“什麼意思?”齊淵不懂齊長卿為什麼突然發瘋,轉身看一眼仇風雪,擋在其身前道:“你說清楚!”
齊長卿捂着半張臉狂笑不疊,在号角聲中緩慢開口:“恐怕早在季骁還沒死之前,仇風雪就已經和那個廢物淩淮安做了一場局,說不定為的就是今天!”
“齊淵!這麼多日下來,你看到過淩家少爺嗎!?就連淩子翁出殡當日,恐怕他也不在現場吧!”
齊長卿癡狂笑着,眼角都有了淚光:“我還真是小瞧了你們,竟讓你們給我玩了燈下黑,把鎮宇引來了皇城!”
“你好高的算計啊,仇風雪!!”
齊淵不可置信地看向在側靜默伫立的仇風雪,瞳孔震顫,雙唇發抖:“他說的不是真的,對不對?”
仇風雪怎麼可能會害他!忠心耿耿跟了他那麼多年的人,怎麼可能會反過來倒打一耙算計他!
齊淵絕對不信!
齊長卿在旁回首環顧身後戰場,舉起雙手顫巍巍指向仇風雪,歪頭笑得怪異:“齊淵,你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他是誰!?你真傻!!”
“怎麼回事?”齊淵再度轉頭,策馬往後退了兩步,搖着頭皺眉:“你難道不是仇風雪嗎?不可能……”
仇風雪并不作答,橫一眼幾近癫狂的齊長卿,看緊閉的宮門被外力不斷頂撞至大開,黑壓壓的軍隊在鎮宇的率領下蜂擁而上,亂象橫生火光四起,無奈冷道:“你以為我是誰?”
“仇風雪嗎?”
“我之前也以為我是仇風雪,效忠于齊淵。可在知道你是當年宣家慘案的罪魁禍首時,我就不是效忠于齊淵的仇風雪了。”
“你還記得他們嗎?”
仇風雪湊近齊淵,目光審視着對方,像是在做最後的宣判:“我就是你當年殺盡宣家後,唯一的遺留。”
“不可能!他們都死了!”
齊淵不可置信地怒吼,退至齊長卿身邊,紅着雙眼咬牙道:“事到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要是想保命,就和我聯手……”
“你在說什麼呢哥哥?”齊長卿一把推開齊淵,眉頭高高飛揚,癫狂模樣十分駭人:“你當初看我受寵,想害我命時怎麼沒想過有今天!”
“帝王之争本就殘酷!”齊淵厲聲反駁,揮開襲來的敵軍,一邊和齊長卿撤退一邊道:“這是不争的事實!”
齊長卿聞此卻冷漠笑起來,語調玩味:“可我本來沒想過和你争!是你要殺我,讓我不得不去争!”
“而你現在卻還想用早就被你丢掉的兄弟情分來讓我幫你,和你共進退?!”
齊長卿嗤笑,諷刺道:“你覺得你配嗎?”
飛箭襲來,齊長卿武力稍弱躲閃不及,被射中心口上方,血色染透甲胄,他哀嚎一聲,跌下戰馬!
場上由于鎮宇的摻和本就成了一灘渾水,更何況他威名遠揚,帶領的精騎隊更是讓人聞風喪膽,百戰不敗,就算齊淵和齊長卿手裡有二十餘萬兵力,但在軍心渙散之際,根本不足以戰勝鎮宇的精騎隊。
這是一場賭上一切的奇勝。
齊淵看着齊長卿倒在屍山血海之中,雙唇一張一合,眼眸血紅,更顯妖冶。
他就像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鬼魅,稍不注意就會要了齊淵的性命。
副将冒着生命危險來想将齊長卿接走,不料卻被突如其來的飛箭穿心鮮血迸濺,口中鮮血順着唇角溢出,他跪倒在齊長卿跟前,臨死前都還緊睜着雙眼。
軍心渙散,四散奔逃,獨剩齊淵親兵一小支隊伍還在垂死掙紮。
齊淵見狀不妙,策馬想逃,待哪日東山再起,沒曾想卻被仇風雪一劍擋了去路,就連馬腿也被利劍斬斷,他不受控制地從馬背上跌落,隻能被迫和仇風雪周旋!
“仇風雪,我千算萬算都沒想到,你竟然是宣家的人!”齊淵心痛之餘,更多的是悔恨,若他當年沒有将這個落魄至京城的少年收下,或許就少了今日這般結果。
仇風雪面無表情地掃過一劍,招招緻命:“我也沒想到,我找了那麼久的仇人,居然在我眼前潇灑了這麼多年!”
“你以為你赢了嗎!”齊淵蓦地笑起來,擋下仇風雪狠厲的劍招,還在幻想能夠迷惑對方:“我是大昇的太子!就算沒有正名又能如何?大昇的子民都知道我,也承認我!我若死了,難不成你們還想讓齊長卿那個快死的廢物當皇帝嗎!”
仇風雪一腳踢飛齊淵,越過人群再度和齊淵交戰,口中全是冰冷而又直白的話,擊碎了齊淵的一切幻想:
“你們都别想當大昇的王!齊長卿無君子之德,更無君子之風,不配做王;你無情無義利欲熏心,為一己私欲濫殺忠臣,殘害同胞小肚雞腸,更是不配做王!”
齊淵啐出鮮血,被仇風雪死死抵在地面,劍鋒懸在脖頸之上隻距分毫便會刺入其中,他咧嘴笑起來,扭曲而惡劣:“自古君王最是薄情,要是所有人皇帝都那麼仁慈,哪裡來的萬世太平!”
“歪理!”仇風雪更加用力将劍往齊淵脖頸上壓,額上爆出青筋,咬牙切齒道:
“古來能開萬世太平的君王哪一個像你和齊長卿這副模樣!?”
“所謂薄情殘忍,是殺奸臣妖人,是能帶領整個大昇開辟更廣袤的疆土!而你呢?人面獸心縱容私欲,若真想為民着想,那陛下當初又為何不直接立你為王儲!你哪裡有半分君王之姿!”
“你以為君王裡為什麼會有‘君’之一字?難道它指的是你們這種小人嗎!”
仇風雪剛要猛力揮劍斬下齊淵頭顱,手卻被身後之人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