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于三日後舉行。
可這幾日,小小一直都沒看到葉問心的身影,總是匆匆忙忙的,問火耳就是忙于公務。
小小在書上看到過,新娘子結婚前幾天會有喜婆上門教導規矩,告訴新娘子新婚的習俗。
可是葉問心完全忘記了這回事,可能就是裝裝樣子,也沒必要走完全部流程。
待月閣内外往常怎麼對小小的,現在還是如何,恭敬依舊。
很快就到了新婚之期。
小小幾乎任何當新娘子的感覺,隻是前一天晚上被火耳帶到了一戶很普通的院落住下。
當看到院子已經裡裡外外裝飾着大紅又醒目的喜字,小小才有了一些實感。
原來紅色可以這樣鋪天蓋地,紮眼又深刻,像冬日的火把一下子撲在眼前,怎麼也移不開眼。
不是血液的那種猩紅,隻是質樸的,簡單的,純粹的紅色,到處都是。
門楣上,枝頭上,窗戶上,更不要說目之所及,幾乎都貼滿了喜字。
原來婚禮是這樣的顔色,是紅色的,小小慶幸又能重見光明了。
恢複視力的這些日子,小小都舍不得睡覺,拼命地滴溜溜睜着大眼睛看世間萬物,看每個人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多端,看江水浮光躍金、靜影沉璧,看河中水石明淨、碧波蕩漾,這簡單的一切,都讓小小覺得活着太好了,能看見真是太好了。
晚上,小小一個人睡在閨房中。暗處有待月閣的侍衛守着。
夜深了,就在小小快要入睡之際,一道極輕的腳步從門外緩緩走進來。
小小睜開眼睛,“你怎麼來了?”她對葉問心的味道再熟悉不過了。
“怎麼還沒睡?”葉問心沒有回答。
“有點緊張,我睡不着。”
她什麼都不會,想到孫婵婚禮上那麼多繁瑣的禮節,自己什麼都不會,明天可不得出簍子。
“我猜也是,才來看看你。”
“你不會也是緊張的睡不着吧!”
夜色掩蓋住葉問心臉上的不自然,咳了咳。
“你把手伸過來。”小小說。
葉問心聽話地照做,坐在床邊,将手遞給他。
小小沒有接,隻讓他懸在空中,低頭湊近他的手腕,鼻尖靠近他的手腕,貼住脈搏,輕輕嗅聞。
左右微微地摩挲,過了片刻,小小才餍足地長呼出一口氣。
“好些了嗎?”
葉問心知道蛇族是嗅覺動物,小小以前就很喜歡嗅聞他,也許能起到一些安撫的作用吧。
小小搖搖頭,還不夠。
“你閉上眼睛,我說能睜開的時候你再睜開。”
葉問心乖乖照做,幾乎在他閉上眼睛那一瞬,他的手腕上是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觸感。
一條細長又冰涼的柔軟小蛇纏繞着他的手腕,繞着手腕有些急躁地遊走轉圈。
葉問心将手腕移至胸前,閉着眼睛,說道,“小小,我能摸一摸你嗎,你會好受一些。”
“嗯。”小小悶哼。
小蛇很細,頂多隻有手指粗細,乖巧又呆呆的。
葉問心隻用一根手指,循着記憶中的動作,指腹滑按它的顱頂,力度不輕不重。
順着三角頭一直向下滑去,一直到越來越細的蛇尾。
小小很乖順,沒有動作,隻是尾巴有一搭沒一搭地擺動着。
小小在問心舒适地擺弄着,漸漸睡去了。
若她還沒睡,就會看到,問心一直睜着眼微笑着看着它,甚少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