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室裡,地上、桌子上到處都是顔料。
倪鹿坐在畫室中央,被擁擠的畫作和顔料、畫筆包圍着。
她一夜沒睡,卻沒有一絲困意,甚至還有些興奮,因為她剛剛将一幅油畫收尾。
完成作品後,她習慣性地點上一根煙,陷入月亮椅裡,吸了口煙,短暫地閉上眼睛。
月亮椅裡,女人半躺着,長腿放松地前伸,因為熬夜和久居室内,她美麗的臉孔稍顯蒼白,嘴角含着一絲滿足的笑意,夾着煙的纖長手指上還有白色和綠色的顔料。
她将煙霧緩緩吐出,霧裡是她薄而淺淡的唇,煙霧緩緩散開,最終消散在畫室中特有的斑駁色彩裡。
地上除了顔料盒,還有一瓶喝光了的脈動瓶子和一個掐了三支煙的煙灰缸。
如果有另一個畫家能把畫室此時的真實狀态記錄下來,想必也能成為一副“世界名畫”。
倪鹿剛才完成的是一副雪景,裡面隻有一棵光秃秃的棗樹,隻有雪裹了它滿身。
她看着這棵孤單的樹以及落在它身上的白雪,忽然想起了一具男人的身體。
如果把他畫在中間也不錯。
于是畫中的棗樹和男人的身體漸漸重疊,她想得有些出神,煙兀自在她手裡面變短。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亮了一下。
她的手機常年靜音,要及時聯系到她需要緣分,在畫畫時,為了不被任何事打擾,她的手機會拿到一旁的桌子上去。
倪鹿擡起身,将手機摸過來。
有很多條未讀信息。
她看到了最新的來信人,眉頭不由得上挑,這不是她剛剛想到的人嗎?
随即映入眼簾的就是他名字後面的話,“倪老師,我懷孕了。”
倪鹿的心輕輕淺淺地顫了一下,像是一顆小石子被溫柔地投入河流,這僅僅是因為這個情況她以前沒有遇到過,而并不是她搞大了男人的肚子所産生的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