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歌劇院這邊,地下室五層艾瑞克的家裡,胸腔充斥着無盡的暴戾和憤恨的艾瑞克從棺材裡醒來,那雙黃金瞳猶如被憤怒燃燒着的火焰,嘴裡大喊着“把她還給我,把我的阿貝格爾還給我”。
等他情緒平複下來後,他又覺得很不可思議,這麼強烈的感情,根本不是他的情緒,是夢裡那個小艾瑞克的,為什麼會影響他呢?他甚至都不認識這個叫阿貝格爾的女人,隻知道她膽大包天的給自己寫過一封莫名其妙的信。
他不明白他怎麼會做這樣的夢,夢裡那個叫阿貝格爾的漂亮女人把他從閣樓裡帶了出來,他們就像那些流浪的藝人一樣,一路經過各個鄉鎮,靠給人表演賺取食物或少量錢财。
這個女人會抱他親他哄他教他唱歌教他寫字,還讓他叫她媽媽。他記得夢裡的他并不想叫她媽媽,好在她也沒有追究。
夢裡的他可真開心哪,那簡直是他畢生都難以想象的快活,有人愛着他陪着他,他覺得他在夢裡好像正常人一樣。
可恨有人害她消失了,他還記得最後的那點點消散的金光。
不幸的是他的記憶力非常好,而且從來沒有出過錯,就是他想騙自己都做不到。他非常肯定夢就隻是一個夢,哪怕夢裡的小艾瑞克和他有太多相似之處,一樣的家庭,一樣的長相,可他确定那不是他。
他記得他不久前收到一封信,署名就是阿貝格爾。她在信裡一派胡言,還說崇拜他,希望他能給她指點一下歌唱技巧,他敢給她指導,她敢面對他嗎?
他這樣的長相,無論他多麼的有才華,取得多少成就,隻要被人看到他的長相,瞬間就能抹滅他的一切努力,一切成就!他有時候也很迷茫,既然讓他生而為人,為什麼會給他這樣一副人憎鬼厭的長相呢!
既然給了他這麼一副尊榮,又為什麼不幹脆讓他癡癡傻傻的過一生,反而要給他絕佳的頭腦,一流的天賦呢!
他越是在方方面面都能達到常人所不能達到的成就,就越不能接受這樣的自己,這一切隻會讓他清醒的活在痛苦中。夢裡阿貝格爾說他以後會愛上一個叫克裡斯汀的女高音,可歌劇院裡并沒有這樣一個女人。
而且,他這樣的人,不管愛上誰,都隻能是一個悲劇。女人看到他不尖叫着逃跑,都已經夠不可思議的了,更何況會愛上他!他做夢都不敢這麼想!
阿貝格爾說他會為了那個女人瘋狂!可他知道,不管有沒有這麼一個女人,他也遲早會走向瘋狂!他已經受夠了隻能躲在陰暗角落裡的生活!
對于阿貝格爾在信裡的胡言亂語,他是半點也不相信的。隻是不知道這個姑娘到底在他身上使了什麼手段,能讓他在夢裡都夢到她,她在夢裡都還讓他保證一定會給她回信!
從來都是他作弄别人,還沒有任何人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對他使用手段而不被他發現,可這個阿貝格爾盡然神不知鬼不覺的辦到了!
阿貝格爾和另外三個小姑娘合住一間,她們并沒有在書裡出現過,阿貝格爾和她們相處很融洽,并沒有對待虛幻人物的隔閡。
三個姑娘早上醒來,發現阿貝格爾穿着髒兮兮的衣裙趴在床上,不省人事。原來漂亮順滑的頭發也變成了亂糟糟的短發,肩胛骨處還莫名其妙的流着血,三個姑娘吓得尖叫出聲,大聲叫救命!
很快,聽到尖叫聲趕來查看的人把小小的女寝擠的滿滿當當亂糟糟的,有人喊着快去叫醫生,有人喊着快去叫經理......最後還是索萊利發話才讓大家安靜下來,畢竟她才是舞蹈團領班,阿貝格爾也是她管轄下的。
索萊利把閑雜人等都趕出了這個小小的寝房,又一一指派人去叫醫生和經理。她似乎看起來很鎮定,其實心裡緊張的要命。要知道她最是迷信,阿貝格爾在寝室裡睡得好好的突然變成這樣,除了那個幽靈,她想不出其它原因。雖然劇院重新開張還不到一年,可不少人已經自稱見過幽靈了!
索萊利害怕的全身直哆嗦,右手的大拇指不停的在左手無名指上的木戒上劃十字架。本來她就夠害怕的了,門外那群人還在不停的添油加醋,一個個有鼻子有眼信誓旦旦的說肯定是劇院幽靈幹的,除了他沒人能辦到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