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第七社區前,霍山漪有正兒八經的地上工作,也有正兒八經的地下工作。
但她的工作和怪物八竿子打不着,怪物雖然在她眼裡也是屬于乖乖被殺的類型,可霍山漪要殺也是殺人。
怪物和人,能一樣?
以及,霍山漪很好奇,攻擊型怪物和友好型怪物的界定,真的沒有問題嗎?
劉一光,攻擊型怪物。
随便給點好臉色就變乖的,能叫攻擊型怪物?!
“今天開會要講一下下周的活動,有人在聽我說話嗎?”
劉一光再次試探性地看向李花,又試探性地看向白見霄。
“有。”在霍山漪的控制下,李花作出了下一步的回答。
下一秒,劉一光的視線又落到準備大肆釋放異能的白見霄身上。
“……有。”白見霄當然知道殺死怪物需要知道它的痛點,看見劉一光這樣子,白見霄自然不會放過抓出關鍵線索的機會。
“下周上面的領導要來檢查,我們要做好準備工作,有人在聽我說話嗎?”
接下來,每說一句話,劉一光都要問一句“有人在聽我說話嗎”。
白見霄不厭其煩地回答它,李花也會跟着回答它。
劉一光不需要霍山漪的回答,所以,霍山漪就站在一旁抽煙,像個混的人。
但霍山漪長得實在是顯年輕,她完美繼承了霍女士的童顔基因,現在看起來就像還在讀書,不小心走歪了的乖孩子。
“你就這麼害怕沒有人回答你嗎?”霍山漪反問。
她的聲音算得上清冷那挂,音域在比較低的部分,但配上她的長相,莫名會讓人覺得,她說話有些——俏皮。
話音落後,劉一光明顯頓了一下。
霍山漪擡了擡下巴,看來,她算是說到了關鍵。
紀檢委的工作并不輕松,要深入群衆做宣傳,讓群衆有問題打紀檢的通訊,每周還要開一次會,反映問題……
第七社區的員工大多都是這幾年新入職的年輕人,劉一光已經老了,他很多年都沒有升職,勤勤懇懇地守着第七社區,因為說話溫吞,沒人喜歡聽他講話。
它的孩子也大了,不論它說什麼,都嫌啰嗦。
沒有人樂意聽劉一光說話。
“實話說,劉一光先生,其實,我也不想聽你說來着,”在霍山漪的控制下,李花無所謂地攤開手,“你看,你說話又慢,半天都扯不清一件事,誰願意聽?你想聽嗎?白姐。”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李花的話忽然變得這麼多,白見霄還是先順着她的話搖了搖頭。
“看吧,劉一光先生,”李花說:“這裡沒人想聽你說話。”
李花精準地戳到了劉一光的肺管子。
或者說,是霍山漪精準找到了劉一光的痛點。
七顆頭什麼表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七顆頭同時說話的話,聲音很吵很大,不得不讓人把注意力放到它身上,聽它說的話。
就連最開始的幻覺也是一個道理。
恐懼會讓人不得不注意周圍的一切。
霍山漪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呵欠,讓李花對劉一光下達最後一擊:
“你的話太無聊了。”
空氣中似有若無地傳來“轟隆”的一聲,像是什麼倒塌的聲音。
劉一光的身體開始扭曲,它的七顆頭發出比刮玻璃還要刺耳的尖叫,吵得霍山漪不得不捂住自己耳朵。
她安靜地看着劉一光,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對這個,因為沒人聽它說話,而精神崩潰的怪物作何看法。
畢竟,劉一光是第七社區的老員工,而它的痛苦,大部分都是第七社區帶給他的。
霍山漪想到自己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要在第七社區工作,忍不住地看向劉一光,仿佛可以預見自己在第七社區的艱難生活。
但她不會動恻隐之心。
“殺了他,李花。”作為特遣小隊的隊長,霍山漪有權利對自己的隊員下達命令。
她壓低了聲音,确保白見霄不會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