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山漪騙過了所有人。
最後不小心栽在了,這個會逼迫人卸下僞裝,保持真實的裡世界。
在此之前她就已經懷疑螺絲的作用是,掩蓋一個人身上虛假的那部分是虛假的。
但這隻是霍山漪的猜測,她注意到了自己的變化,卻仍舊着了道。
怪霍山漪的警惕心還不夠高。
也怪霍山漪控制不了自己。
良久之後,李花看了她一眼,随即熱烈地鼓掌:“你好厲害。”
霍山漪眨巴一下眼睛。
緊跟着,李花指着牆上被遲玱沒的藤蔓綁住的喪屍:“所以,你可以再來一下剛才的動作嗎?看着好爽。”
霍山漪看了下發出“嗬嗬”聲音的喪屍,又看向李花。
最後,霍山漪邁着機械的步伐走到喪屍身邊。
“嚓——”
在李花熱切的凝視下,她輕而易舉地擰斷了喪屍的脖子。
李花立刻拍手叫好,“特别爽!”
有那麼一瞬間,霍山漪覺得自己是戴着小醜鼻子,哄小孩高興的馬戲團演員。
唯一幸運的是,李花沒有繼續糾結白蠟燭。霍山漪想,如果有人非要她在因為白蠟燭被人懷疑身份和暴露自己有異能這兩件事上做出一個選擇,她甯願選擇後者。
烏托邦早就沒有這種古老的民風民俗了。
“所以,你這麼厲害,為什麼要眼睜睜看着自己受傷,而不保護自己?”李花發出疑問。
“反抗太累,而且太費時間,我不會死,沒必要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面。”霍山漪無所謂道。
“那你不痛嗎?被喪屍咬的時候。”李花又問。
痛還是挺痛的,不過隻是受傷,又沒有其他副作用,霍山漪也就無所謂。
“還行,感覺喪屍的咬肌不太發達,不然,我現在應該已經被咬死了。”霍山漪說完,又朝李花笑了笑。
然而,李花沒笑。
霍山漪隻覺得沒勁,下一秒,一直被她戴在手上的,格查爾賞金協會給她的終端忽的亮了起來。
【您好,霍山漪小姐,我是您的終端助手,檢測到您的異能等級有變化,系統已為您實時更新數據。
您的異能:
長釘詛咒:2S(即将突破至3S。)
精神控制:S(目前處于凍結狀态,無法使用。)
不死之身:D(無明顯變化)】
霍山漪皺了下眉,她剛才除了殺死喪屍什麼都沒有做,難不成,和喪屍搏鬥還能精進異能?
有這麼好的事?
霍山漪當然不信,要精進異能,精進的還是長釘詛咒這種東西,一看就是壞事。
“怎麼了?”李花看她臉上的神色沉落下來,有些擔憂地開了口。
霍山漪坐到隔間前面的台階上,忽然有點想抽煙,“沒什麼,隻是覺得,你今天膽子很大。”
“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大概是裡世界對我的影響吧,我現在好像很平靜,還能不結巴地跟别人說話,”李花長歎一口氣,“要是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你真的想一直這樣嗎?”霍山漪擡起頭。
“嗯?”李花一下沒聽清她在說什麼,俯下身,湊近去看霍山漪和喪屍那雙如出一轍的,漆黑的眼睛。
人不會無緣無故僞裝自己。
僞裝隻是為了能讓自己更好地在社會中活下去。
李花一直維持着自己膽小怕事的形象,就和霍山漪一直維持自己吊兒郎當的二世祖形象一樣,這是她們能以最好的面貌活下去的方式和手段。
霍山漪很久沒有說話,她隻是看着李花。
人很多時候不僅對外說謊,對自己也要說謊。
最後打破沉默的,是遲玱沒把蠟燭遞到霍山漪面前的手,黑暗的廁所裡,兩束微弱的光亮聚集在一起,照亮了三個人的臉。
“我是……最快的,有獎……勵嗎……”遲玱沒歪了下頭,看向霍山漪的眼神充滿了期待。
“沒有,”霍山漪接過蠟燭,放在隔間的另一角,“你把守蠟燭的喪屍弄到哪兒去了?”
“我用……藤蔓……綁了它……”遲玱沒說話依舊非常費力。
緊跟着過來的,是徐澤川。
“我催眠了喪屍。”為了避免霍山漪再問他一次,他主動報備,自己是怎麼殺死喪屍的。
最後才是白見霄。
“你受傷了?”霍山漪看着她手臂上被喪屍抓出來的傷口,有些意外。
白見霄是水系異能者,還是B級,怎麼看她都不會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
遊戲裡,前兩關設置得不算難,第三關才開始上強度,她現在受傷,未免太誇張。
看來,這個在總部工作過的白見霄也不見得有多厲害。
“我找到了一些可能有用的線索,”白見霄從上衣的口袋裡拿出一張折疊整齊的小票,沉默一會兒才遞給霍山漪,“這是你寫給你自己的信。”
霍山漪有些詫異地指着自己,“我?”
白見霄點了點頭,把小票塞到霍山漪懷裡。
四支蠟燭集齊,暗門已經可以打開了。
不過,霍山漪不着急,她在四支蠟燭的燭光下打開小票,認真地看了起來。
【未來的你,你好,我是霍山漪,黑山羊研究所複制人實驗的實驗體01号。
我具備智慧,所以不用懷疑這封信的真實性。
我要告訴你的事很簡短:霍山漪就是霍山漪,你可以不是真的,但一定不是假的。】
落款還是“霍山漪”潦草的簽名。
霍山漪橫着看了一會兒,豎着看了一會兒,沒從上面找到任何隐藏信息。
莫名其妙的。
“走吧。”霍山漪收好小票,跨過她自己的斷頭,推開廁所隔間的暗門。
一片漆黑的,狹窄的通道出現在幾人眼前。
這回,霍山漪主動打了頭陣。
李花跟在她身後,緊緊抓住她的衣角。
“我們會死在這。”走在最後的徐澤川非常不看好他們這是貌合神離的特遣小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