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刺殺之事一出,侍衛們都加強了戒備,宮中巡邏的班次增了不少,自然也沒空來秦源院裡訓練。
雖然他早已能夠在宮中自由走動,但他不大通羅格語,但凡遇到不會官話的宮人,盤查自然是過不去的,隻好在院裡生悶氣。
一想到自己一身的武藝和偵查的本事,明明都能派上用場,卻因為語言不通而隻能“賦閑”,便暗怪自己怎的還沒學會羅格話——也不能為她做些什麼。
“唉,若非卡卡一心要練漢話,怕是這些時日我都能和他學上幾句羅格語了。”
教他沒想到的是,冷清的王宮一隅卻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沒多久來人便直接推開了他的大門。
額間皆是薄汗,氣都沒喘勻的娜亞一見到他便再提起裙擺向他奔來。
秦源不明其中緣由,趕忙迎了上去,一邊用她先前送的帕巾給她擦汗,一邊問道:“是出了什麼事嘛,這般着急,我就在這候着你呢,慢慢說。”
跑了許久,臉上還帶着紅暈,但她什麼都顧不上了,緊緊地拉着他的衣袖,急切地問道:“之前我給你的解藥可吃了?”
解藥?他一時愣神,片刻才想起來許久前她給的兩粒藥丸,說是可以讓他内力恢複的解藥。可他彼時已經恢複了内力,這藥丸就沒放在心上。
如今都不知被他放到何處去了……
可她如此着急地跑來,就為了問他是否記得她的叮囑,按時服用解藥?那要是自己說了實話,豈不是得讓她覺着自己個兒的一腔心思都付之東流了!
他好像見過袁停不慎丢了林娘子給他親手做的香囊,然後被拒之門外半月的事情。這種事情,他可不能重蹈覆轍。
于是秦源頗為心虛地轉開了視線,躊躇地答道:“應該…應該吃了。”
“什麼叫做應該,到底吃沒吃!”娜亞一聽就急了,又上前了一步,拽着他的衣領問道,連聲音都帶了丁點哭腔。
這下他更慌張了,忙将人攬入懷中,輕撫她的後背,自以為是地安慰道:“吃了吃了,你的吩咐我自然是聽的。”
可女王聽到這消息卻身子一軟,幾近暈厥過去。
還好人就在懷裡,他及時地将人撐住,連點幾處穴位,勉強讓她清醒過來。
“究竟發生了何事?娜亞你怎麼聽到我說吃了解藥,反倒氣急攻心了呢。”
“秦源你絕對不許說半句謊話,這兩顆解藥你究竟吃沒吃,如果吃了又是何時吃的!”她兩眼含淚,盈盈欲落,捏着他衣袖的手指都泛了白。
這一回秦源再不敢有半分假話,竹筒倒豆子地倒了個幹淨:“沒有,之前你給我所謂解藥之時,我的内力便有恢複的迹象,此後不久便全了個七七八八,此事便被我忘之腦後了。今日你突然提起,我也是怕你生氣,怨我沒将你的話放在心上,這才對你說了謊話,日後絕對不會了。”
撐着一口氣不敢散的娜亞,在得到他否定的回答後,終于放下了心。
“你都學會對我說假話了。”連錘了他幾下,才覺着心底那股煩悶的氣散了些。
可苦了咱們方侍衛,隻得硬挨不敢躲閃半分,着實有點疼。
心裡想着她這氣力倒是比尋常娘子大上不少,怎麼還會被伊珊給制住?
“好了好了,錘也錘了氣可消了?不過這解藥究竟出了何事,讓你這般着急?”
娜亞退了一步,順手将眼角的淚都擦幹了,方鄭重地答道:“那原本是用來給我補氣血的藥,我當時騙你有解藥才順手拿來的,但實際上你中的是羅格的迷藥,等上些時日便會自愈。”
“方才我才得知,伊珊早就将這兩顆藥丸偷換成含有曼麗花的毒藥,所以……”說到此處,她還是後怕地紅了眼眶。
他是武将,若是因為自己誤服了曼麗花,那他就真真被毀了一世了!
“對不住,當真是對不住,我真的不知藥已經被換了,當初我也是知曉迷藥過些時日便會自愈,才會給你下的,我當真沒有想害你之心!”
即使怕他怪罪,但娜亞還是擡起了頭直視着他的雙眼,一字一句地道。
若是他實在接受不了,想要離開,她……也會答應的。
“我都明白的,你不過是垂涎我的美色罷了。”秦源猶豫片刻,還是開起了玩笑。
果然,一句話便讓她破涕為笑,笑罵道:“怎的臉皮都厚了,以前不是這般的。”
他淺笑着牽住了她的手,道:“一直都是這樣的,隻是在外人面前得擺擺架子,不然怎麼顯得高深莫測,你不是也就瞧上我這張臉和甯死不屈的那股勁兒。”
一盞茶後,二人進屋坐定,娜亞也恢複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