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侍衛武藝高強,早就讓王宮中的侍衛們心服口服,隔日便來院中操練。
“客人”都安置在小院附近,他們的一舉一動自然都在秦源的眼皮子底下。就算他們真有什麼異心,想也翻不出什麼風浪。
處置妥當後,娜亞便打道回了寝宮,隻是這一路上越走卻越發心虛了起來……
“别怪我沒提醒你,回去可得好生和秦兄解釋解釋,别生了嫌隙。”林娘子臨走前特地仔細叮囑道。
一開始她不覺着有何問題,不過是想看看二王子夫婦究竟想耍什麼花招。隻聽過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不如主動将人放在身邊,看看他們打的什麼如意算盤。
可不知怎的,離寝宮越近她便越心虛得厲害,不由自主地想着該怎麼和秦源解釋,一路上想了好幾種法子:
“要不先不提此事?畢竟剛替我走了這一遭,何必用這種小事來煩他。可要是他自個兒發現了,怕是又會多想……”
“或者當個樂子般和他随意提起?過去愛慕我的二王子,不知為何又給我送了各色美人,甚至男女都有!聽着好像又有點刻意……”
不知不覺中就回到了寝宮門外。
“王上!”蘭笛連忙湊上來低聲喚道,像是怕驚動了誰一般。
然娜亞一心沉在自己的念頭中,壓根沒聽見她的悄聲話語,直接越過她進了卧房。
“不如還是直說吧……”她自顧自地喃喃道。
“王上準備如何直言?”秦源倚在一側的牆上,冷不丁地出聲問道。
沒料到房中有人的女王驚聲道:“我的天爺!”不由得吓得退了半步,以手撫着胸口順氣,心底不由得暗道完了完了,怕什麼來什麼。
随即擡眼便瞧見對方的眼神盤桓在自己身上,大半身形落在陰影之中,看不分明他的意味。
就算被人撞破自己的打算,面子也自然是不能落下的。她微微昂起下巴,然後毫不猶豫地扯開了話題:“這兩日事情辦的如何?”
像是料到她會如此,秦源收回了眼神輕笑出聲,順從地答道:“王上猜的沒錯,這個賭場确實有問題。”
還沒等她放下心頭的石頭松口氣,他這句話就教她蹙緊了眉頭。
二人落座後,他從懷中取出了個油紙包,拆開後便是幾塊尋常的糕點,頂多也就模樣新式了些,看着也并無甚出奇的地方。
“這是給我帶的吃食?”方才光顧着談正事,娜亞并未用膳,眼下正是饑腸辘辘的時候,說着話便想伸手去拿糕點。
可手剛一伸出去,就教秦源打了一下。“王上可别亂摸,這糕點裡頭摻了丁點曼麗花。”
果然她立馬縮回了手,還心有餘悸地望着他問道:“這是哪來的害人玩意?”
事情還得從他喬裝易容進賭場說起:
因着臨安王有易容的本事,咱們方侍衛抱着做一個也是做,做兩個也是做的信念,催着他緊趕慢趕才在三天内趕制出兩副人皮面具。
秦源易容成扔人堆裡誰都認不出的面龐,喬裝成個不學無術的富家公子,帶着女王親衛威姆扮成的小厮,大搖大擺地進了“富貴賭場”。
剛一進去,門口迎着的人一見他們的面龐,就很有眼力勁地換了個招呼的人。
“這位公子面生,是頭回來咱們賭場吧。小的姓何,您管我叫阿何便成,裡頭請。”小何操着一口極為流利的漢話,隻是難掩羅格口音。
應當是祖上便來了西域,在此土生土長的漢人了。秦源在心中暗自推斷後,面上不顯,邊随他往裡進邊裝作無意地套話道:“你漢話說的不錯啊,特地學的?”
“公子哪裡的話,小的家中可是祖輩的漢人,半點都沒混過,不會說漢話才稀奇呢!”沒多時,便至了前廳。
“咱們賭場和旁的那些都不一樣,不是什麼下九流都能進的。要不是看您氣宇非凡,一瞧就是家世顯赫的公子,小的也不敢直接帶您進來。”
半真半假的話秦源也就随意聽聽,不過眼前的客人們确實瞧着非富即貴。這樣一來顯得更為可疑了些,伊珊她爹可是個窮困潦倒的爛賭鬼,他是怎麼能進了這家富貴賭場的門?
怕是有人刻意引他進來的吧。
“奉承話也不必多說,還是說說賭場裡有些個什麼玩法吧。”
行雲流水地報出了一大堆,不過他半點都沒聽進去,隻是裝作無意地瞧着樓内的一切。
許是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小何很有眼色地停了下來,試探地問道:“不過這些都是俗套的玩法,配不上公子這般人物。咱們羅格偏僻,比不上大初地廣物博花樣新鮮,不知公子可有什麼想玩的,小的們一定奉陪到底!”
一棟五層的高樓,二層往上皆是繞着中間的圓環,從一樓擡頭便可看到穹頂,與大初房屋的樣式顯然不同。
“聽說這賭場已經是洛南城裡最大的賭場了,瞧着也就這樣啊。”秦源環視四周,漫不經心地嫌棄道。
但瞬間他便意識到了不對勁:高度不對——樓内外的高度約莫差了一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