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聽的那句“下次見”并沒過太久,齊月嘉剛把拍的那些照片修好打包發給她的那天晚上,秦聽就發來消息問他這周有沒有空。
齊月嘉正在跟着網上的教程自己用電飯煲做蛋糕,他将電飯煲内膽倒扣過去,把蛋糕倒在案闆上,輕輕拍試圖讓其不要扒鍋。
他激動的心在一股淡淡的糊味若有似無地飄入他的鼻腔時平靜了下來,齊月嘉面無表情地拿開内膽,果然糊了。
他不信邪地摘掉隔熱手套拿出手機,想再去看一遍原視頻鑽研一下自己究竟是哪一步錯了,剛好看到秦聽發來的消息。
他默默關閉手機,視線又轉移到面前黑漆漆的蛋糕上,本着不浪費食物的原則拿起旁邊的刀将糊的那面切下來繼續吃。
但可能是他糖放少了,吃起來淡淡的。
齊月嘉一邊吃着淡出鳥來的蛋糕一邊思考他這周該不該有空,他糾結了良久,直到手機的消息提示音再度響起。
他回過神來,從圍裙兜裡拿出手機,看到是陶盈的消息:
[嘉嘉,媽媽最近做了腌蘿蔔,你吃嗎?]
他看着這條消息又靜了片刻,打字說:[謝謝媽媽]
陶盈繼續說:[那你什麼時候過來拿?還是我給你送過去?]
齊月嘉走出廚房坐到沙發上,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問:[他又打你了嗎]
這條消息發過去後聊天界面沉寂了下來。
齊月嘉輕歎一聲,回廚房把那個又糊又淡的蛋糕端出來,挑挑揀揀地吃完了沒糊的部分,邊吃邊點開了原視頻。
把視頻看了好幾遍齊月嘉也沒找出自己這個糊蛋糕的症結所在,所以他決定買一個博主同款的電飯煲再試一次。
再然後他發現博主用的那個電飯煲就在他自己的櫥窗裡。
原來帶貨就是這麼帶的,齊月嘉悟了。
這時屏幕頂端彈出消息,齊月嘉退出去點開微信,是陶盈的回複:[沒有,就是這麼久沒見,想你了]
他看着這條消息,知道自己大概率是又猜中了。
可即便如此他也沒辦法,那個男人他甚至不能稱其為繼父,他并沒有和對方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過,當年陶盈就沒想要他。
片刻後齊月嘉打字:[你有空的話送過來吧,麻煩了媽媽]
知道他是為了讓自己短暫逃離,陶盈很快回複道:[好好好,媽媽明天就給你送過去,到時候你可一定要在家啊]
齊月嘉發去一句好,退出聊天界面,看到了他還沒回複的秦聽的消息。
他沒辦法幫陶盈,但或許作為律師的秦見有。
這些年來齊月嘉其實有想過勸陶盈離婚,但每次都沒辦法開口。
他覺得他不該幹預别人的生活,雖然那是他的親生母親,可他們是兩個獨立的個體,更何況她一婚能離,二婚自然也能。
齊月嘉不相信這些年來陶盈一次離婚都沒想過,至于為什麼到現在還不離,他想不明白,他也沒時間沒精力去想。
這是當初秦見教給他的道理,不要幹涉别人的因果。
當時兩人在吵架,齊月嘉在氣頭上,說你們律師不就是以幹涉别人因果謀生的嗎,秦見聽到這話都氣笑了,反問:“那你覺得我現在是在幹涉你的因果是嗎?”
齊月嘉想也沒想,脫口而出:“本來就是!就算他沒養過我那他也是我爸,他隻有我一個孩子,我不管他誰管他?”
之後他們冷戰了一段時間,兩人各執己見誰也不肯低頭,分手了。
這麼多年過去齊月嘉也明白當時秦見為什麼會被自己氣笑了,律師的工作隻是最大程度保障委托人的利益而已,如果非說他們幹涉他人因果的話,那也是盡全力讓對方的果子結得更飽滿一點。
在為人處世這一點上,齊月嘉的觀念在潛移默化間向秦見靠近。他終于能理解對方了,隻是好像稍微有些遲。
他先回複了秦聽的消息,和她說有空。
随後在黑名單裡找到秦見的微信,偷偷摸摸把他拉了出來。
也難怪秦見會說他用完就丢,回顧一下自己這段時間做的事,齊月嘉都要嫌棄自己了。
他在心裡向秦見一連說了好幾句對不起,打字和秦聽說:[到時候可以讓秦見一起來嗎,我有一點事想找他]
點擊發送後齊月嘉又補了一個小狗探頭的表情包,秦聽發來一個OK的emoji,打字道:[好說好說,讓他去給我們做司機]
齊月嘉又發了一句謝謝姐姐,秦聽“哎呦”一聲,說:“這麼乖的弟弟我終于擁有了。”說完她又看向秦見,“那個誰,過來一下。”
那個誰坐着沒動,問:“什麼事?”
“你的小前男友主動說要我帶你一起去,他說有事要找你。”
“……”
秦見的目光終于從電腦上轉移。
他沉默着看了秦聽幾秒,随後道:“你能不能回自己家去?”
“幹嘛?趕我走?”秦聽靠到沙發上,“我偏不。”
秦見幾不可查地笑了一下,收回視線繼續寫案件報告。
秦聽也沒再說有關齊月嘉的事,這個話題就這麼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