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會兒自己的脾氣沒現在大,對外不提米蟲大哥,在家也和大哥劃清楚河漢界,兄妹倆關系改善是在南下打工的三年。
在不同廠子打工,住各自工廠宿舍的兄妹,關系并沒有生疏,比在家的時候好,經常互相照應。
大哥有點大哥的樣子了。
結束打工,回到縣城的幾年,如果她的朋友沒空陪她出去玩,她會硬拉着閑在家裡的大哥陪她出去。
那段時間真的不嫌棄大哥。
重新開始嫌棄是她喜歡上賀安良之後。
有了賀安良作為對照,看大哥是越看越來氣。
賀安良出身小縣城,在以後被形容過山窩裡飛出來的金鳳凰。
周沁很不喜歡有人提賀安良的出身,他自己不在意,她在意。
他家境不錯,家庭和睦,在大學前一直是考全校第一的存在,考上的大學也是國内頂尖學府。
大學的情況不清楚,他讀大學前,肯定是學校老師非常喜歡的學生,人生簡直順風順水。
從婆婆的回憶中得知,兩歲的賀安良已經過上她二十歲時渴望的人生。
兩歲的他擁有屬于自己的房間,擁有屬于自己的個人照。
從出生開始照,每年一張,照片從黑白到彩色。
在幹什麼都需要票的年代,父母會攢布票給才兩歲的他做新衣服。
她比他小五歲,她兩歲的時候,穿的是哥哥的舊衣服,哥哥們穿的也不是新衣服,是不知道幾手的破舊衣服。
二十歲的自己已經在打工賺錢,能自己花錢去照相館拍照,然而小時候沒拍過全家福,更不用提個人照。
看不到小時候的模樣,是她人生一大遺憾。
二十歲,能自己給自己買新衣服了,然而想到小時候隻能羨慕别人穿七八成新的衣服,依舊會傷心。
她小時候沒想過穿全新的衣服,隻想有件七八成新的紅色過年衣服,看着像小姑娘穿的就行。
沒有,隻有灰撲撲,打了不少補丁的衣服。
在工廠幹活時期勉強忍得住,真正開始有錢了,控制不住買新衣服的欲望,同賀安良事後溫存,會撒嬌說自己看上哪件衣服,讓他買給她。
她有錢,衣服根本穿不過來,隻是不想用自己的錢買新衣服。
工資,分紅,賀安良每個月給她的零花錢,公婆時不時給的紅包……她真的有很多錢,這些錢她舍得買房子,不舍得買新衣服,必須讓賀安良另外掏錢給她買衣服。
在賀安良眼裡,錢可能真的隻是一串數字,她要買就給她錢買。
衣服買太多,穿不過來,不常穿的讓她用來社交了。
她不是瞎買衣服,眼光很好,遇到合眼緣或者同圈層有利益往來的女性,會帶她們去衣帽間,她們看上哪件就送她們哪件。
有些會給她錢買下來,有些則是用别的好處交換,對她來說完全不虧,帶來的利益比衣服本身的價值高。
将山窩當成“逆境”的話,她才是山窩裡出來金鳳凰。
賀安良是鳳凰窩裡出來的金鳳凰。
周沁:“我沒談對象。”
“所以呢?”
“爸媽知道我在學校學習成績不好,認為我考上現在的高中已經算是家裡的讀書人了。”
二哥初中畢業就不想讀書出來幹活了。
大哥讀的是職業高中,沒堅持讀完高一,說是在學校裡混日子不如在家混日子省錢。
相比起來,她已經算家裡學習最好的孩子了,爸媽從來不管她成績,她高中兩年時光過得算自由。
周南不解:“然後?”
“所以你有威脅我的把柄嗎?我長得異常出挑好看,又有在校學生的身份,爸媽看我順眼,完全不會念叨我。
你呢,你隻是一個長得不夠出衆的米蟲哥哥,爸媽看到你這張臉隻會冒邪火。”
“我隻是随口說了句話,你幹嘛攻擊我。”周南捂住耳朵,試圖擋住語言攻擊。
“隻要你在家當米蟲,就得給我做飯吃,别太多抱怨的話,等你出去幹活了,我在家做飯給你吃好吧?”前提是她在家。
她不在家就沒法做飯了。
周南問她:“要是你處于我的立場,你被妹妹這麼說是什麼心情?”
周沁:“我根本不會給妹妹說我的機會,我會乖乖在家打掃衛生做飯。
你一個人去外面租房住,自力更生,你愛怎麼樣怎麼樣,你在家你就得幹家務做飯。”
她二哥性格悶是悶,從來沒想過為自己争一口氣,可比眼高手低的懶大哥好太多了。
周南放棄和妹妹争個你對我錯:“吃完你洗碗。”
“哦。”吃了兩顆蛋黃的周沁總算不和哥哥唱反調。
哥哥不惹她生氣,她是能和平相處不罵他的。
等他南下打工,有的是人教他人生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