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離家兩個月後,天氣漸涼,信随着大哥的破棉襖一起寄出去了。
大哥沒浪費她寫信用的筆水和紙張。
三個女孩商量好了,周沁和孫曉君往各自家裡趕,李巧則是先一步去飯館點菜。
...
“沁沁,家裡沒有料酒和醬油了,你去買回來。”錢珠蘭剛煉完豬油,給女兒派活。
大兒子要回來了,今年過年就大方些,料酒按斤買,買個一斤回來。
周沁帶着料酒壺和醬油壺出門。
大哥明天回來。
即使大哥這會兒在家,現在是半下午時間,不着急做晚飯。
她在去打料酒醬油路上就聽見有人吵架,忍着好奇沒去圍觀,把醬油料酒都打好了,才在回家路上駐足看熱鬧。
家裡沒人出口成髒,用方言說出來的髒話,周沁不是全部能聽懂,吵架的人激動起來,語速加快,理解起來更費力。
她站在五米開外的地方,一時沒聽明白在吵什麼。
耐心聽了十幾分鐘,總算聽出來了。
是一個沒素質的大娘占了公共區域。
附近鄰裡把自行車停公共區域,沒素質大娘硬是将自行車挪走,挪到别的地方。
沒素質大娘對待“初犯”是挪走自行車,對待“慣犯”,直接在人家自行車上搞破壞。
把車推倒已經屬于輕的了。
長此以往,引起衆怒。
大娘戰鬥力強,罵人吐髒話不帶停歇,一個人噴好幾個人。
如今周沁家沒有一輛自行車,大哥打工時間不久,攢的錢不多,肯定舍不得買輛自行車。
沒有自行車就不用煩惱自行車停哪,會不會被人偷走了。
周沁正看着熱鬧,斜後方突然出現一根米筒,米筒都快伸到她嘴邊了,她聞着淡甜米香味,下意識咬了一口:“馮旭勉,你……”
她轉頭看向“馮旭勉”,看清楚身後站的是誰,不由一愣,随即打住話口。
心虛了片刻,周沁奪過被自己咬了一口的米筒,假裝無事發生,繼續看熱鬧。
她不是心虛把賀安良認成馮旭勉,她心虛沒認出賀安良這個人。
怎麼會認不出他來呢?
不怪她,是他身上的氣味變了,不是她熟悉的味道,加上注意力被吵架轉移,他又做出不太像他能做出的行為,她能不認錯嗎?
一頓自我安慰後,周沁不再糾結。
她不糾結,賀安良不打算作罷:“馮旭勉是誰?和你同班的男孩?”
居然有她熟悉到能毫無防備吃下對方遞來食物的男孩?
不要說是女孩了,名字聽着不像女孩,而且他站她身後,她肯定能感覺到身後是個身高比她高的男性。
不存在她認出他,故意提另外一個男孩名字氣他的可能性。
真認出他了,不會如此自然吃下他遞來的米筒。
大概是吃醋了,賀安良問話的語氣并不算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