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人群爆發陣陣驚呼,有人後退,也有人拼力往前擠,試圖看得更清楚。
錦衣男子高舉起手,吹響竹哨,尖銳哨聲劃破空氣,暫時止住騷動。
他站在人前,眉毛倒豎,嘴角揚起又張開,向着坑底的少年說道:“少俠什麼意思?這可是我們縣令私下的交易,你橫插一腳,莫非是想破壞規矩?”
“在下袁青霜,”少年出示令牌,仰頭看向坑邊的人,淡然一笑,“承安樓在冊刑探,受郡守委托前來查案。”
恰逢桃花初綻的時節,他的聲音溫和如清潤水波晃蕩,卻在衆人耳中激起一陣不亞于春雷的震撼。
“承安樓刑探,”男子嘴角歪斜,語氣中透出幾分譏諷,“一群自命不凡的家夥,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
“怎麼,你們縣令還能越過郡守不成?”面對如此挑釁,少年隻是擡起眼簾,輕輕瞟了錦衣男子一眼,看不出多餘的喜怒。
話裡的意思很明顯,他受同安郡守委托查案,壓了縣令一頭,兩個匪頭子隻為縣令跑腿,阻他,在場的人還不夠格。
見二人沒反應,他笑道:“還不退,等我把你們報上去?”
兩人聞言皺起眉頭,盯着他看了一會兒才招呼衆人散開,不情不願地朝他作了個揖,轉身離去。
解決完麻煩,少年解開白衣女子身上的鎖鍊,話語溫柔:“都說了不用親自冒這個險。”
鴉九盯着他腰間的四方形令牌,銅質的金屬光澤在陽光下流轉,還未看清上面的小字,系統提示音響起。
【出現了!白衣女子是女主詩冕,文武袖少年是她的徒弟袁青霜】
[不是,你聽他說了嗎?郡守委托]
鴉九的手指攪了又攪。郡守兒子死相難看,所有證據指向原主,原主卻不是殺人兇手,花了好大功夫才逃掉追捕。袁青霜此番過來,不止查案,還是來捉她的。
更何況他對原主的印象差到了極點。
這段劇情之後她和主角團同行,就要遭受他百般刁難。
再看剛才的情況,小白花女主為了救她差點受到淩辱,男二作為護花使者,怎麼可能輕易放過她這個惡毒女配呀。
太苦了太苦了,趁亂跑路比較好。
文.冤種.鴉九趁兩人交談的時候爬出土坑,躲到茅草堆後邊,迅速揉亂頭發絲遮擋面容,這樣子饒是熟人相見都得花些時候才能分辨出她是文家大小姐。
誰知稍一轉身,額頭就撞上堅硬胸膛。
“文枝,好久不見啊。”
少年的聲音傳入耳中,冰冷目光透過淩亂發絲,落在她的臉上,不帶任何感情。
文鴉九撩開頭發,對上那道視線。
恨嗎?不是。冷漠?也不是。
他好像在看一個與自身無關的物件,就和看花,看野草,看山石無異。
對女主詩冕多溫柔,對她就有多厭惡。
對上她詫異的眼神,少年眼睛一亮,像是發現什麼有趣的事情,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胃口真是越來越大,官家的兒子都敢殺。”他的聲音依舊冷淡,語氣中略帶探究。
完了完了。鴉九心尖猛顫,腳下不穩跌坐在地上。面前的人逐步靠近,長劍出鞘,劃出一道完美弧度。
她本能地向後退縮,直至退無可退。
[系統!他不對勁!]
【啊哦,系統正在修複故障……】
長劍刺來,心知求助無用,她幹脆用這輩子最快的語速說道:“兇手不是我,我可以幫你恢複功力,别殺我!”
鋒利劍尖停在喉前,差半寸就會沒入血肉。
少年的眸光暗了幾分,眼底嘲意翻湧。
他是真想不到,眼前的人如今貪生怕死至此。
“想活命可以,”桃花樹下,他收起劍,雙臂交疊在胸前,食指一下接一下輕點劍鞘,笑得不懷好意,“起來,求我。”
啊?
【宿主,你腦子瓦特嗎,男二的功力無法恢複的啊啊啊】
她當然知道,可她有得選嗎?
細看袁青霜略顯邪肆的笑容,鴉九直覺不對,書中男二是個正派角色,遺世獨立,待人溫和,雖然不到聖父白蓮花的程度,但也是個溫柔暖男啊。
那眼前這個滿身殺氣,還叫她起來求饒的人……
文鴉九混亂,正派呢?溫和呢?難不成觸發了什麼掩藏play?就是表面上溫潤如玉,背地裡陰暗扭曲、喜好折磨人的那種。
“怎麼?聽不懂人話?”少年嗤笑一聲,手指稍稍用力,劍鞘上的扣襻應聲斷開。
“别别别,”她撲上去抱住他的大腿,“是我混蛋我不是人,求大俠饒命!”
沒料到這人會突然抱住自己,袁青霜猛地低下頭,一時竟有些愣怔。
反應過來以後臉色更為陰沉。
“放手!”
“不放!你叫我求你的。”她收緊手臂,牢牢抱住他的大腿。
被她這副視死如歸的模樣氣笑了,少年蹲下身與之對視,咬牙道:“那你就抱吧,看是你的骨頭硬,還是我的劍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