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箐說着便将手往身後挪了挪,她眸光低垂,聲音有些悶悶的。
她耐着性子道:“季知縣,我自知今日言行有些忤逆您,在此跟您道歉,但如今您也得嘗嘗這絲瓜粥吧。”
舒箐難得有些好意,亦沒等系統給任務,累死累活做好了飯,謝延卻不吃,她怎麼着心裡頭也有些膈應。
氣氛微妙之際,徐冠清在一旁心虛道:“那季知縣休憩着,我便先行告辭,改日再會。”
徐冠清擦擦冷汗便立刻離開。
在門關上的瞬間,謝延突然出手抓住舒箐,他的目光落在舒箐燙紅的手指上,眉頭微蹙,此番心中登時泛起一陣歉意。
“抱歉。”
舒箐抽回手,她又将手别回身後,眼底微沉道:“季知縣若覺着抱歉,那便将絲瓜粥喝了,免得您餓得胃疼。”
言罷,她便去收拾旁邊的糖油果子碗。
這廂謝延唇瓣緊抿,他看着舒箐的背影,心中愧疚似是水般幾乎要溢出來,他緩緩舀起一口粥吃進了嘴裡。
不就是寡淡些,他能吃。
京都二十年的白粥他都吃,卿娘畢竟是蘇掌櫃教過的,他有什麼可嫌棄?
謝延暗暗心想。
可就在粥入口的瞬間,謝延登時愣住。
“???”
這絲瓜粥看上去寡淡,吃起卻并非如此。
肉糜粥忒是濃稠,絲瓜已經熬化了去,含在口中米飯裹滿了湯汁,雖以不是很熱和,但卻有種清甜鮮香之感滲入牙縫。
淡淡的鹹香激發了肉糜的質感,米粒熬得黏糊,謝延将粥咽了下去,暖意便瞬間襲來,熱流立時回蕩周身。
吃了好舒服!
粥的中間依舊暖和,謝延拿木勺輕輕攪和攪和,白氣便彌散開來,湯汁順着木勺滴答滴答地掉在碗中,謝延趕緊又“吸溜”一聲,将勺中的粥給嗦進了嘴裡。
不一會兒絲瓜粥便吃得幹幹淨淨,這鹹香忒是叫人上頭,謝延甚至連碗裡的剩湯都不放過,愣是給喝光了去。
絲瓜粥也好好吃!
他頭一回吃到這麼濃稠鮮香的粥。
經過絲瓜肉糜粥這一道菜,謝延對糖油果子的興趣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吃完之後,舒箐便想收了碗筷,可這廂謝延卻不撒手,反而目光灼灼地看着舒箐:“卿娘,還有嗎?”
此時舒箐顱内響起電音——
【恭喜宿主完成隐藏任務,小食堂到賬五十兩銀。】
舒箐眼睛閃過一道光。
這隐藏任務果真跟季知縣有關。
正這麼想着,舒箐低頭便瞧見謝延雙手捧着碗,對方烏黑的發絲懶懶地垂在腰間,先前深邃的眼瞳如今卻像是摻了水般。
舒箐瞧着謝延這般楚楚可憐模樣,方才的愠怒竟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想着反正錢到賬了,也沒什麼氣的,舒箐盯着謝延,調侃道:“季知縣不吃糖油果子了嗎?”
“……”
此話一出,謝延愣怔,他自知先前辜負了舒箐的好意,這廂謝延便沒理由再要吃食。
謝延道:“聽卿娘的,不吃了。”
他緩緩别過頭,覺得舒箐仍在生氣,便沒再說話,起身沉默地便朝床榻走去。
然而剛挪動步子,謝延便聽見身後的舒箐輕笑道:“季知縣,絲瓜粥還有呢,您這個該是要的吧?”
謝延猛地轉過頭去,他對上舒箐的桃花眸,竟刹那間有些失神。
自打謝延租舒箐以來,他還從未仔細瞧過她的相貌,這瞬間卻看清楚了。
姑娘眉骨柔美,鼻梁高挺,膚白若雪,額間的碎發遮住了颦蹙間的鋒芒,将她整個人顯得溫柔似水,桃花眸似是湖水般潋滟,對視片刻便立時叫人淪陷。
怪不得她是蓮悅樓的頭牌,連韓逸景都要一擲千金博她一笑,謝延不得不承認,卿三娘生得屬實明豔動人。
謝延下意識答道:“要。”
“好的呢季知縣。”
“……”
此刻舒箐已去了膳房,謝延感覺自己耳根子有些發燙。
不知為何,謝延聽着舒箐那聲“好的呢”,姑娘清脆帶笑的聲音,竟叫他刹那間失了神。
謝延心裡安慰自己,可能是他的風熱又犯了,熱熱的,暈暈的,這才神志不清。
思及此,謝延便緩緩上了床榻。
—
在錦城,水土不服沒個兩三日好不了,謝延卻不到半日就能能下地行走,舒箐有些驚詫。
不過謝延着急去審韓逸景,便是片刻都不可休憩,慌忙去了牢裡。
然而不久後舒箐卻聽聞,韓刺史趁着謝延生病之際,神不知鬼不覺将韓逸景調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