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虛雲開着車在一條完全不知去向何處的道上行駛。
廣播裡不斷插播出最近發生的離異事件,當聽到村上離奇死亡大量家禽,緻命傷都在頸部,有村民從監控發現可疑人物,一直認為是僵屍。
聽到僵屍二字,虛雲就像是摁到電門一樣,握着方向盤的手不停顫動,嘴裡還在嘟囔着:“我爸不是僵屍,他不是,他是人,他是活着的人……他是人……他沒有死……他不是僵屍……”
“他不是僵屍……”
“他不是……”
“……”
到最後根本聽不清楚她到底說什麼,就跟鬼上身一樣,一直在發抖,言語不清。
廣播還在繼續,見她一隻手已經脫離方向盤揪着自己的頭發。
虛雲有間接精神病,自從虛一峰死以後就開始發作得非常頻繁。
她極度依賴自己的父親,從小到大想要什麼虛一峰都會盡量滿足,她的世界裡隻有一個父親。
她拒絕社交,拒絕出門,眼裡隻有自己父親。
虛一峰已經去世的事實她一直承受不住。
見她快要發狂,虛小白動作敏捷撲到副駕将廣場摁停了。
車裡一片寂靜,隻有釘魂鈴聲響着,聲音于乘念而言就像是螞蟻啃噬一樣,魂難受得很。
“對不起,我又控制不住了……”
虛雲喃喃自語道。
“我真是沒用……”
過了良久。
“虛小白,謝謝你。”
她看着虛小白說。
虛小白沒給她回應什麼,而是默默又跳回後座跟乘念坐在一起。
乘念覺得,有這麼個朋友,真踏實。
虛雲沒有說話,坐在駕駛座上陷入沉默。
半晌後,虛雲像是恢複過來,她把頭發重新整理了一遍。
乘念發現,隻要她整理頭發,精神就變得非常正常。
頭發亂了,就表示她正在發作,因為剛才雙手脫離方向盤一直揪着頭發喃喃自語的畫面那是相當恐怖。
休息了一會兒,虛雲掏出藥盒給自己塞了幾顆藥後,繼續行駛。
乘念魂有些遭不住,趴在後座上蔫得不行。
他就不該上這車。
怎麼就上了這車?
路上都沒有看到任何車子以及人或者,引靈路上還算幹淨。
時不時有幾隻飄貼上來,畢竟是用了他們的力量開出來的一條道,隻要一直往前開,不要去看他們,很快就能甩開。
釘魂鈴的威力不小,他們就算有那個心也不敢攻擊。
虛雲目視前方,沒有受到影響,她現在全身散着鬼氣,她自己的生魂都快要跟魂靈一樣的緯度了。
這絕對不是什麼好信号。
乘念歎口氣沒話可說。
虛小白一直盯着前方也沒再說話。
一路行駛,沒人說話。
車裡安靜得隻剩下釘魂鈴響起的聲音,就在乘念覺得自己的魂快要被鈴聲扯出來的時候,車子突然停下來。
他一個趴不穩,慣性問題就要往駕駛室飛去,虛小白又一嘴把他給叼住了。
額……
乘念已經不知道自己被這狗叼幾回了。
虛小白看着前方:“我們到了。”
“到了?”
……
車子行駛了起碼兩個多小時,這條由靈引出來的路才算是到了終點。
此時四點多鐘。
天還是黑漆漆一片。
虛雲下車,乘念和虛小白也跟着下來。
村上一塊石頭上刻着兩個字:“福倉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