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祁舜對自己的印象應該不算太差,應該去和他談談,要求BIG再給自己一次機會嗎?
鐘不拘想了想,他還是不善于處理遊戲之外的人際關系,索性還是留在機位上開了一局排位。
無論去留,他都會拼盡一切留在賽場,重新捧起那座獎杯。
不需要任何人垂憐,他有這個自信。
......
聽着訓練室裡滴滴答答的按鍵音,祁舜凝視着電腦前單薄卻挺拔的背影,瞳色深沉。
從大哥手裡奪得大筆資産的控制權後,他對每項業務進行了細緻的盡調。
對于BIG俱樂部,他要求經理和教練連夜整理了所有選手的資料,包括訓練賽戰績、年終考核情況,以及簡要的評估。
祁舜過目不忘:鐘不拘,20歲,孤兒,身高178厘米,體重60公斤,作為首發選手登上過CPL兩場比賽,均負。
對于鐘不拘,他們的評價是:
“技術較差、訓練态度不積極、隊内關系不佳。”
還有一句:“私生活混亂。”
祁舜沒去追問過他的私生活,畢竟他非常忙碌,BIG隻是他建立商業帝國的一塊小小的基石。
别說是裁員了,如果影響到大局,整個俱樂部直接扔掉也未嘗不可。
畢竟連他的親生哥哥,也是被他這樣扔掉,然後踩在腳下永世不得超生。
更何況是一個寂寂無名的選手?
但是此刻,看着鐘不拘濃密的黑發随意紮起,幾縷碎發點綴在白皙如雪的頸間,随着他敲擊鍵盤的節奏顫動。
祁舜突然很想走進去問問他,你的私生活,到底有誰參與、有多混亂呢。
剛準備敲門,崔助理就一路小跑過來:“祁......”
祁舜在自己唇間豎起一根手指。
崔助理立刻會意,指了指手表,又指了指樓上。
祁舜微微颔首,轉身向大會議室方向走去。
剛走出兩步,他又快速回頭瞟了一眼,正看見鐘不拘面前的顯示器上出現大大的“Defeat(失敗)”。
祁舜輕擡了下眉,轉身離開。
......
傍晚時分,鐘不拘手感逐漸恢複,終于在一場鑽石段位的排位賽中拿下勝利。
COW這個遊戲易玩難精,鑽石段位已經是普通玩家的巅峰,由此也能看出原主私下裡對遊戲熱情不高,身為職業選手私人賬戶竟然連頂尖的大師和王者段位都沒上過。
即使如此,鑽石局對細節的掌控和全局意識同樣有要求。
每一個技能的釋放時機、每一次走位的微調,甚至是裝備出裝的順序,都可能成為決定戰局的關鍵。即便是鐘不拘這樣的頂尖選手,也需要在實戰中不斷調整自己的節奏,适應版本的變化和對手的策略。
好在他的遊戲天賦卓絕而且經驗豐富,僅僅幾個小時的磨合,他已經完全掌握了當前版本的節奏,甚至在對面疑似有職業選手的情況下,憑借精準的操作和敏銳的意識,硬生生carry了整場。
鐘不拘正準備再排一局,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又是“臭弟弟”。
鐘不拘接通微信視頻,少年的微笑燦爛像是此刻黃昏天邊的晚星,讓他吃了一下午敗局的心情舒緩不少。
“哥,錄制提前結束,我來接你啦!”尹宙對着鏡頭揮了揮手,露出酒窩和虎牙。
鐘不拘這才發現,他的視頻背景正是俱樂部外的花園。
“你怎麼過來了?”
他活動了下有些僵硬的頸椎,一截白玉般的鎖骨顯得更加顯眼,沒注意到尹宙的喉結動了下。
尹宙眨了眨眼,滿臉無辜:“哥,前幾天你說的,你們比賽打完了,等我錄完節目就一起回家呀。”
鐘不拘愣了下,脫口而出道:“家裡有電腦嗎?”
尹宙皺眉:“哥你說什麼,我好像沒聽清,不如回家再說吧。”
原主畢竟是個職業選手,鐘不拘料想他就算再不務正業,回家也還是要訓練的。
他平靜道:“那你等我收拾一下。”
“好耶,哥!”尹宙笑得格外燦爛,好像有一條無形的尾巴在高速搖晃;
“咱家附近開了家燒烤店,我們去嘗嘗。”
鐘不拘走出基地大門,看見尹宙正斜倚在自行車旁,雀躍着朝他揮手。
尹宙比他想象中更高,雖然長着張陽光無邪的小狗臉,但是身材卻十分不錯。
單肩包的背帶勾勒出清晰的胸肌線條,一雙長腿筆直,一看就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類型,标準的大學校草。
“哥,想我沒?”像一條興奮的金毛大狗,尹宙張開雙臂,猝不及防地把他摟進懷裡。
鐘不拘被懷中的熾熱度刺激得抖了一下,輕輕推了下他,觸摸到的是一片堅硬。
他聲音輕柔,像一隻無意蹭上小腿的貓咪:“這樣不好。”
“好嘛哥,”尹宙悻悻地松開雙臂,又從背包裡掏出一個頭盔,遞給鐘不拘。
他長腿一擡跨上自行車,指了指墊上厚實坐墊的後座:“上車吧,咱們回家。”
鐘不拘剛猶豫着帶上頭盔,尹宙就迫不及待地接過綁帶,手背恰好蹭上他飽滿紅潤,揉弄了兩下。
“嘟嘟——”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陣洪亮的喇叭聲。
鐘不拘回過頭,是一輛頗為氣派的豪車,車身是濃郁如墨的黑色,車頂則是耀眼的銀色,顯得價值不菲、拒人千裡。
“這麼大的門開不過去?瞎子能不能不要開車。”尹宙不滿。
“噓,”鐘不拘輕聲道,“是新老闆。”
邁巴赫後座的車窗緩緩降下,露出一雙深邃的墨藍色眼睛。他的眉眼距離很近,更顯得嚴肅矜貴。
祁舜的目光先是描摹過鐘不拘的側臉,然後徑直看向遠處的夕陽,仿佛尹宙這個人不存在一樣。
“我送你回家?”
明明是問句,從他嘴裡說出來,卻仿佛命令般不容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