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把鐘不拘放上保姆車的後座,再斬釘截鐵地關了車門,尹宙才松開攬住鐘不拘的腰的手。
他混迹娛樂圈,本來就對身材嚴加管控,但哥哥的腰還是比他的細了許多。
不僅細,還很軟,活像是抱了一隻血統名貴的品種貓。
尹宙戀戀不舍地松開手,手掌被血沁成深紅,濃郁的血液味道頓時充滿車廂,經紀人王姐捂着鼻子,尖聲尖氣問道:
“尹宙,你才剛紅了沒兩天,就闖出這麼大禍?”
尹宙嗅了嗅手上的血腥味,又微不可見地探出舌尖嘗了一下,這才抽出紙巾擦了手。
是尋常的血腥味,但尹宙還是覺得有點甜膩。
他一雙小狗眼亮亮地眨了兩下,十分讨巧:“王姐,您想什麼呢?我哥被人欺負受傷了,我這是去救他。”
他又探頭對司機道:“劉哥,我們先去最近的醫院,麻煩您了。”
等到保姆車平穩駛離别墅區,尹宙才低眉順眼地湊近鐘不拘:“哥哥,求你别生我的氣,我這都是為了你好。”
鐘不拘任憑長發散亂遮住側臉,一雙眼凝視着窗外,看起來無悲無喜,像是一尊精美的雕塑。
尹宙又試探着去抓他的手,手指都是冰涼的。
鐘不拘沒有躲開他,冰涼的手指連蜷起的弧度都未改變,就好像他們處于不同的時空。
尹宙把鐘不拘的手捧在掌心,像是要用體溫把這尊雕塑捂暖。
看着尹宙低三下四的姿态,王姐打量起面前沉默的年輕人。尹宙抱他上車時,她隻看見腰肢纖細、長發飄飄,還以為是個高個子女孩。
此時一看,才發現是個極漂亮的男生。
王姐混迹娛樂圈十幾年,帶過的偶像藝人都接近百位,見過的俊男靓女數不勝數,但還是要感慨一聲:
“尹宙,你哥長得不錯哈。”
尹宙臉上的懊惱這才消散些,擠出一個乖巧的笑:
“那拜托王姐給我哥做做思想工作,讓他别在電競圈遭罪了。我們跟着王姐混,在娛樂圈那肯定不會受半點委屈。”
“就你嘴碎。”王姐看似嫌棄,實際上表情帶着笑。
但是即使尹宙不說,王姐也會動一樣的心思。
她看看尹宙,又看看鐘不拘,哥哥冷豔漂亮,弟弟陽光帥氣,光靠cp粉都能妥妥大紅大紫。
“小鐘對吧,我經常聽尹宙提起你,”王姐主動開始話題,但是姿态很高:
“聽說你是電競選手哈,收入怎麼樣?我不太懂,但聽說這行比較青春飯哦。”
鐘不拘依舊看着窗外,神色疏淡不置一詞。
作為娛樂圈的老大姐,王姐早就習慣了走到哪都有人谄媚逢迎,這時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甩了臭臉,心情有些不快。
長得再好看有什麼用?娛樂圈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不會做人隻能等着被踩在腳下。
“小鐘?”這一聲是最後給尹宙的面子。
第一次見哥哥這麼冷淡漠然,尹宙的臉面也有些挂不住:“王姐,我哥他不擅長和人交流,社恐。”
王姐似笑非笑地給了鐘不拘一個白眼。
車内的氣氛頓時墜入冰點,尹宙把鐘不拘的手放在掌心又搓又揉,對方始終沒有半點動作。
王姐的手機突然響起來,本來繃着的臉先是驚訝,然後露出谄媚得誇張的笑容:
“祁總好祁總好,啊,尹宙是跟我在一塊呢,他......”
王姐話還沒說完,臉上的表情卻突然變幻莫測起來。
隻見她怔怔地聽了一會,等放下手機,方才擺譜的姿态消失一空,整個人的氣勢瞬間矮了一截。
她往鐘不拘的方向挪了挪,語氣特别溫柔:
“小鐘啊,姐還是想和你聊聊,其實做歌手啊演員啊,有很多好處。”
“你的形象氣質這麼好,都不用受罪練基本功,就往台上一站,多少小姑娘都愛你愛的不行......”
尹宙知道,王姐電話中的祁總并非祁舜,而是他們奇藝星娛的老總祁靈,華國首富的大女兒,祁舜的二姐。
祁靈是目前公認的祁家衆多小輩中最出色的一個,也是老祁總最喜歡的女兒。
根據坊間傳聞,她是老祁總一衆情人中最得寵的二太所生,而且自幼就留在老祁總身邊,學着投資和管理企業。
一衆祁家子弟中,她名下的企業最多,掌握的也都是最優質的資産。
雖然奇藝星娛是内娛龍頭企業,但終究隻是祁靈的資本流水線上的一個而已,所以尹宙根本沒有和她見面的機會。
到底什麼事情能驚動祁靈親自出馬?她到底說了什麼,讓王姐突然這麼在意哥哥?
尹宙想不明白,也不敢開口,隻能用目光探尋蛛絲馬迹。
他看見鐘不拘依舊神色冷漠,有些發白的嘴唇輕抿着,散亂的發絲随着汽車的颠簸顫動。
拒人千裡和我見猶憐兩種寶貴的視覺效果,竟然能在一個人身上同時存在,而且還相得益彰。
面對他的冷淡,王姐這次倒是一點不嫌棄,那張嘴叽裡咕噜說個不停,巴不得讓司機别去醫院,直接把人押送到公司。
“不必了。”鐘不拘終于開口。
他含着水的杏眼裡神色淡淡,帶着仿佛初春的薄冰般的寒意:“祁總的意思,恐怕還會變的。”
祁總的意思,你怎麼能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