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個月的冬至過後,天也暗得越來越晚,天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冷。
鸢尾路上的鸢尾花早謝了,幹枯的花落在花台裡,腐爛成泥。
自從這裡氣溫驟降後,二胡老闆就懶散得再也不拉二胡了,每天就抱着個保溫杯坐在店裡聽收音機,沒事還會和隔壁店的人唠嗑唠嗑,一點都不像個青年小夥,倒像個老大爺。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顧厭的緣故,有時候他看見了楚郁還會笑着點頭示意一下,或者熱情的邀請楚郁進去喝茶。
但都被楚郁拒絕了。
“你就是叫楚郁吧。這回年級第二那個?”一個甜甜的女聲從楚郁身後傳來,接着傅清音就大步走到了楚郁身邊。
“你好,我就是楚郁。”楚郁保持着基本的禮貌。
傅清音化着淡妝,墨色的長發的紮成高馬尾,穿着特意去改過也讓老師不太注意得到的校服,笑容燦爛。
“我聽說你和顧厭是同桌?你和他關系很好麼。”
“挺好的吧,我和他是朋友。”
傅清音冷哼了一聲,意味不明,不過大抵是有些不屑,她又軟着嗓子開口:“我高一剛入學那會兒就認識他了。”
楚郁也不知道她想表達什麼,隻回答了一句“哦”。
傅清音也不在意,自顧自的說着:“那天我在通往學校後門的那條路……也就是這條被高二的幾個學生堵了,那時顧厭就在對面靠牆的位置,但我知道,他應該是看着這邊的。
他盯着這邊,那幾個小混混就不知怎麼的吓跑了,我很感謝他,但不知道怎麼說,後來我又聽說他和别人打架了,高二的趙錦深,他把他左邊眉毛到鬓間那裡都打破了。那天他在台上檢讨你應該看到了吧?他眉毛那有道很深的疤。”
傅清音說到最後,眉眼含笑的看着楚郁。
隻是眼裡的意味十分不明顯,似乎帶着點莫名其妙的威脅以及炫耀。
她也沒等楚郁說什麼,接着說了下去:“他人其實挺好,活得很自在逍遙。”
聽見這句,楚郁聯想到顧厭家的那些情況,盡管他也許隻是看到冰山一角,但也已經觸目驚心。居然很多人都認為顧厭是個自在逍遙的人。
他不是他們想得那樣,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楚郁這樣想。
“你知道嗎?他打的那個趙錦深和那幾個人,都是那天堵我的人,一個都不少。後來啊,我在那條路上經常看見他,雖然他從沒過來,但我覺得,他一定是在默默的保護我。然後……高一下學期不知道為什麼,他再也不去那邊了。”
傅清音回憶着說完,楚郁也全程認真的聽着,聽着感覺好像也沒毛病。
“我想請你幫個忙,幫我問問他為什麼後來不去那條路上了,也……不關注我了。”傅清音眨巴着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仰頭看楚郁,任誰看都是一副可憐可愛的模樣。
楚郁猶豫了片刻,就聽傅清音又說:“像你這種……好、學、生應該不會拒絕我吧。”她好像故意把“好學生”三字咬得極重,也不知道對這兩個字有多大仇多大怨。
楚郁不得不答應,傅清音這才恢複溫柔女神的模樣,臉上露出善意十足的笑,進教室前還不忘彬彬有禮的對楚郁說“謝謝”。
楚郁來到四班的時候顧厭竟然沒睡覺也沒玩手機,居然在看英語課本,簡直八百年難得一見的奇觀。
見到楚郁來後,顧厭先給他塞了一把糖,奶糖居多。
“你把我當小孩子呢?你哪來這麼多糖。”楚郁無奈的說。
顧厭輕輕笑了兩聲,心情不錯:“因為我同桌這個小朋友愛吃啊,所以我得多帶點好投喂。”
楚郁:“我不小。”
顧厭:“好吧,應該是我同桌這個大朋友愛吃。”
楚郁笑了笑,眉眼皆是笑意:“無不無聊啊你。今天就運動會了,準備好了嗎?”
顧厭看着他輕佻的一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