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第一節課是錐子臉的課,但她課上到一半,教導主任就敲了敲他們班的門,冷着臉把瞿靜帶走了,連錐子臉都被迫跟着去了。
班裡很快有人叽叽喳喳的說話,好奇的和同班讨論着,聲音不大。
楚郁看了一眼前方眼巴巴看着教室門的宋野,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顧厭藏在桌下的手輕輕捏了捏他的小指。
後面的課程繼續,但瞿靜和徐老師都沒有回來,直到早上的最後一節課開始前宋野才帶回來消息。
他怒氣沖沖的從走廊那邊過來,回到自己位置上時還是忍不住狠狠踹了一腳桌子,桌上的書晃了晃,沒倒。
班裡本就安靜,這會更是沒人說話了,和宋野玩得好得幾乎全部男生都圍到了他身邊。
“……野啊,這,怎麼了?說出來哥幾個絕逼為你赴湯蹈火!”秦文傑第一個湊上前問。
宋野的胸口劇烈起伏着,忽然就紅了眼眶,他憤憤的說:“還不是五班姓習的那個智障!他媽發現他早戀已經鬧到學校裡來了,逼他們分手、逼……逼瞿靜把那個腦殘送給她的禮物全都還回去……”
他頓了頓,有人立馬給他拍背順氣。
宋野繼續:“那個……那個老女人!她罵瞿靜……他們說她罵了瞿靜一早上,什麼難聽罵什麼,什麼賤人狐狸精亂七八糟的!瞿靜她爸媽還要賠着笑臉跟他家道歉,跟着她罵瞿靜……”
“習林在一邊什麼都不說,一個敢做不敢當的慫樣!後來還一股腦往靜靜身上破髒水,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人?靜靜該難受死了吧……”也有不少女生為瞿靜感到難過。
衆人一起沉默,随後爆發出巨大的議論聲,心裡口上早就把習林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個遍。
“聽說習林家還不錯,有點背景。瞿靜家應該是不想惹事。”顧厭悄聲在楚郁耳邊解釋。
楚郁心裡一陣難受,他和瞿靜算得上是玩得很好的朋友,以前也聽陸風肖說過,當初是習林先追的瞿靜,而且他磨了好久瞿靜才答應的,戀愛期間瞿靜也會攢錢為他精心準備禮物。
“上課!别在那礙眼!都回座位上去!課前三分鐘呢?讀書呢?書讀到狗肚子裡去了?!”語文老師的課前問候準時到達。
班裡迅速陷入安靜,男生們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表情憋屈,想罵不敢罵。
楚郁剛踏出的的一隻腳被迫收回,有些擔憂的回到位置上。
“别擔心,經過這一回班長應該是看清他的真面目了。全校都看清他是什麼樣的人了,直接喪失校園擇偶權。等周末我們再和班長他們聚一聚,會好的。”顧厭看着楚郁的心情低落,小聲安慰着。
楚郁看着他的眼睛,點了點頭,露出個微笑。
這件事最崩潰的還是宋野,這節課下課後他就趴在桌子上進入自閉模式,任誰和他說話他都不理。
逐漸的,很多人離開了,教室陷入了安靜。
楚郁拍了拍顧厭的肩,然後走到宋野的面前,輕輕敲了敲桌子。
“别難過。你想想,瞿靜總算是看清他真面目了……”
“瞿靜很喜歡他。”宋野突然打斷楚郁的話,他擡起頭,眼眶全是紅的。
瞿靜真的真的很喜歡習林,這個誰都看得出來。
楚郁點點頭沒再說話,和顧厭一起離開了。
這一天下午的課還是照常上。
第二節課時瞿靜回來了一趟,她的高馬尾依舊,隻是額前的碎發淩亂,微微低着頭不讓人看清她紅通通的眼眶。她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書包,然後走出了四班的教室。
她徹底離開前頓了頓,偏頭看了一眼教室,最後埋着頭離開了,風揚起她的校服衣擺,好像表達着不舍。
按照風城一中的規矩,她應該會被記大過,然後回家家教一個星期。
班裡的人心裡都着急擔心,但奈何上着課不能沖出去,就這麼眼巴巴的看着她的背影。
那刻之後,宋野就一直盯着窗外沒有轉頭,課也不聽了,被任課老師提醒了好幾次都死不悔改。
熬了一天,終于下了晚自習,天空很暗,沒有一顆星星,連一輪彎月也隐匿在薄雲之後,微風四起,很涼。
楚郁和顧厭并肩穿過嘈雜的走廊,在人聲鼎沸中沉默着。
校園的燈光很亮,明晃晃的照耀在他們身上,可顧厭還是忍不住用小指輕輕勾住了楚郁的小指。
楚郁看了看他,把勾小指變成了光明正大的牽手,并不是十指相扣,而是像幼兒園小朋友似的簡單牽着。
走過幾個明亮的路燈,他們走上了這條陰影很多的路,周遭忽然安靜下來。
“楚郁,”顧厭忽然輕輕喊道,平常他不常喊楚郁的全名,“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