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寒假總是轉瞬即逝,而對于高三生來說尤其。
他們比高一高二晚放一個星期,又比他們早開學一個星期,本來就少的假期時間更少了。
雪已經停很久了,風還在吹着,風城滿是春寒料峭。
楚郁按時到了學校,黎明路仍然繁華熱鬧,處處歡聲笑語,學校後門内的一排柳樹枝桠上冒着新芽,麻雀在枝頭上吵鬧的叽叽喳喳。
高三下學期隻會比上個學期還要急迫,一遍遍的複習知識點,一張張的刷試卷,吃飯要跑排隊要大聲讀書,即使到了下課也抽不出一點時間到走廊上看一看。
但好像所有高三學生都覺醒了一般,拼了命的咬牙堅持。
除了下晚自習的那段時間,楚郁和顧厭很少見面了,思念在兩人心中悄悄發芽,瘋狂肆意生長着,但他們也壓抑着又期待着。
無所畏懼的期待一個不留遺憾的未來。
無論怎樣,此刻的努力總會在将來的某個時間以另一種形式出現,它會是橋會是傘會是從一切困境中解救我們的禮物。
不知不覺中,時間到了陽春三月,陽光更加燦爛奪目,樹們瘋狂舒展着綠色枝桠,花台裡的花悄然綻放。
三月八日的婦女節很快降臨,風城幾天前就在為女士們宣傳着各種活動和儀式,幼兒園小學和初中幾乎都會組織女老師出去玩,或者直接放假,但高中老師沒有這個權利。
學生拼,老師也拼。
好在今年的節日湊巧到了周日,風城一中隻上半天課,很多女老師來上課都打扮得很漂亮,學生們也不吝啬的贊歎。
上午快放學的時候忽然有輛小型卡車停在了風城一中内,幾棟教學樓之間,執勤老師叫了幾個學生幫忙去擡東西。
那時楚郁和顧厭剛好走到樓下,于是跟了過去。
“你猜猜是什麼?”楚郁偏頭去看顧厭。
顧厭想了想:“輔導書還是試卷?”
楚郁神秘的笑了笑:“今天可是女神節诶,不對再猜。”
顧厭:“難道這個破學校還舍得給女老師訂禮物?”
楚郁搖了搖頭,忍不住發笑。
顧厭盯着車看了會兒,注意到車的表面印着“楚/蔣集團送風城所有女神花花”的一行小字。
前面幾個學生已經把東西搬下來了,居然真是一箱箱的玫瑰花,都是新鮮的,嬌豔的花瓣上尤帶着露珠,火紅的花朵如同火焰一樣。
“先打開,學校裡每個女老師都送一枝,别送多了。”執勤的男老師不容置疑的指揮道,聲音中還透着幾分不爽。
“老闆說每個婦女都要有,包括你們學校裡的所有女老師、女學生、食堂阿姨和保潔阿姨等等。”開車的司機是個平頭青年,撓着頭向男老師解釋。
男老師雙手抱臂,意味不明的冷哼一聲:“這麼多人送得來麼?”
“當然足夠。這是兩位老闆早早收購的一塊大花田裡長出來的,就算不夠也會向全國花商收購。老闆說保證要讓風城每個女神都收到花。”青年有些憨厚的笑了笑,沒讀懂男老師眼底的質疑和不解。
楚郁邊整理花束邊聽他們說話,他早就知道自家要搞這一出,還是他小叔楚錦和小姨蔣知夏主張的。
楚錦是個張揚自由不羁的單身主義者,也是個實打實的浪漫主義者,雖然平時身邊的女朋友換得挺勤,但一開始他都和她們說過隻談戀愛不結婚,而他也毫不吝啬的向她們展示自己的浪漫天賦和金錢上的支持。
蔣知夏是蔣雲舒的親妹妹,蔣氏的千金二小姐,同時是個天才插畫家,性格天真浪漫活潑,又嫁給了青梅竹馬的豪門霸總,可謂是在愛中生活着,所以也格外愛人。
“……切,兩個老闆怎麼要讨好女人,她們不是最多事麻煩了麼?男人不應該多關心關心男人嗎?!”趙老師小聲吐槽着,當着楚家司機的面翻了個白眼。
這回□□總算理解了他的話,登時氣得握住了拳,憤憤不平道:“女人怎麼了?懷你生你養你的不就是女人嗎?!”
趙老師更加不爽了:“我媽和我女人不就是在家帶帶孩子煮煮飯嗎?除了這些她們還能做什麼?!錢還不是我爸和我累死累活賺的?!”
□□更加憤怒了,梗着脖子:“媽媽十月懷胎生孩子都很辛苦!就算是在家帶孩子煮飯和做家務也很麻煩,而且她們的工作也有出色的!我們的蔣老闆就是個女人!還不是比你這種……這種……”
“這種屌絲厲害?!”□□不會罵人,臉都憋紅了。
“什麼?!你不就是個開車的嗎?!配這麼和我說話嗎?信不信我一個舉報你就該被解雇了?!我看你怎麼賺錢養你家裡的米蟲!”趙老師惡狠狠的怼回去。
他轉眼又看見身邊這幾個好奇偷聽的男學生,頓時底氣更足了,沖他們說:“今天老師可是給你們上了一節課,大道理都懂了沒?像他這種隻會讨好女人的男人就是個懦夫,你們說他該不該開除!”
幾個男同學互相對視了一眼,滿臉的莫名其妙,有的下意識皺了皺眉。
□□氣得眼睛都紅了,偏偏人老實又嘴笨,怼人都要在心裡先組織組織語言。
楚郁笑眯眯的看向趙老師,趙老師以為自己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人,但他不知道楚郁的身份,隻顧着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