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田瑜的意識模模糊糊,隻記得那揚起的銀灰色碎發,還有松陽倒地的身軀,但每思及此,心中就抽痛不已。
自己無法用救同伴的借口,來掩蓋殺死松陽老師的事實,即使自己真的想要拯救他。可是結果呢?“以命換命”之術對死人竟然無法發出,反倒對銀時一幫大活人能夠正常使用。自己不禁開始懷疑那陰陽術的可靠性。
可是洞門不會騙她,那本筆記裡的東西據說都經過洞門的手,基本是合格的。
可是自己能夠給自己找借口,銀時呢?高杉呢?假發呢?不論什麼樣的原因都不能掩蓋這個事實——老師已經離他們而去了,就在瑜揮下刀的那一瞬間。
自己阻攔了銀時,隻是一時心急,不想讓銀時三人從此反目成仇,可是當刀真正握在自己手中,瑜覺得,自己最好這輩子都不要再見他們三人了。
瑜的戰鬥充滿着烏龍,結局亦然。可她改變不了什麼了。如果能就此沉下海底,那也是一件輕松的事。
然而,倒黴這玩意兒自始自終,都纏繞在她的身上,掙脫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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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邊的某個小村莊邊,村長心事重重地拄着拐杖在一處廢棄的火山口行走。這個村子本無特别之處,但偏偏是一處龍脈的所在地,牢記着一代又一代人的囑咐,村長時不時去龍脈附近轉轉。
前幾日,傳說中的“阿爾塔納”似乎有了一些異動,一些隻存在于傳說中的流體物質竟然從火山口滲出了少許,流入了大海之中。村長剛把村裡的青壯年叫出來去打探打探情況,龍脈又悄無聲息地恢複到了原來的狀态。
這讓村長很不安,回村加強了龍脈附近的管理,這麼多年了,龍脈的頭一次異動,不知是福是禍啊……
一周後,一個穿得很正式的外鄉人來到了這個甯靜的小村莊。村口的守衛很謹慎地盯着他看,那人雖說着裝整齊,但臉上卻油膩得很,還帶着有點谄媚的笑意。守衛心中由于這段時間的警戒而警鈴大作,直接跑去通知了村長。
村長出面,親自接待了這個來意有些奇怪的人。
“大人吩咐我尋找一些無依無靠的孤女,招入他即将要重整的地盤,那些女子可以在那裡得到更好的教育和生活,我正好被分配至附近的領域,不知村長意下……?”
經曆過多少風雨的老村長,一聽就差不多明了此人的來意,雖然自己的村莊因為偏遠而消息閉塞,可是也不意味着他會被這個外鄉人哄騙!
村長冷笑着用拐杖點了點地,“你要找女孩?”
“是是是,您看……”
“把我們村的‘女孩’們都叫出來”,村長沖旁邊的守衛使了個眼色,“給你挑挑?都是無依無靠的,沒人照顧。”
“那敢情好。”那掮客油膩的臉上閃現出一絲狡詐的光。
不多時,一群七老八十的老太太,湧了上來,“是哪個乖乖叫我們來…來着。”
那掮客臉色一黑,沖着村長道,“這就是你所說的‘女孩’?”村長淡定地品了品茶:“嗯。”
“我們村地廣人稀,青壯年勞力要在打仗的時候就被拉出去了,那還有什麼正值青春年華的女孩,您當掮客找到我們這裡來,也未免太浪費時間?”
幾個小時的交涉後,那人灰溜溜地出了村莊,自從仗打敗了,上面那位大人不得不送各種财物來讨一些天人首領的歡心,同時也是希望他們能看在這些禮物的面子上,能夠保護一下上層階級。
吉原,曾經供官紳享樂的地方,被大人直接贈送給了傳說中夜兔一族的最強者——夜王來管理。
然而大批藝伎和其他都在聽到風聲後逃竄了,上面總不可能把一個空殼送給夜王,隻好招攬大批掮客,四處尋找孤苦無依的女子,哄騙她們賣身進入吉原。
自己分到的領域就是這麼偏遠的一塊,但這裡的人們偏偏還精明得很,掮客惱怒地想着,本來自己就隻差一個女孩就能完成任務,現在看來,結束任務的日子又要後移了……
附近的海灘上,遠遠漂來了一個物體,掮客眼睛一眯,走上前去查看。
他心下一喜,“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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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田瑜做了一個夢,夢裡師徒五人正在一起歡快地吃火鍋。松陽不停地給四個徒弟夾菜,自己卻一口沒吃。
“老師,你怎麼不吃?”銀時含糊地給松陽也夾了一筷子,嘴巴裡還嚼着食物。
松陽不說話,隻是靜靜地笑着,拿出手帕,給銀時擦了擦嘴巴。
轉頭看到盯着他看的高杉,又順手摸了一把他的頭。
吉田瑜呆呆看着松陽,一時不知說什麼好,猶豫半天,還是像銀時一樣,給松陽夾了一筷子菜。
“怎麼了?”吉田瑜看着松陽直勾勾地看着她,心中有些發毛。
“瑜,你是不是忘了。”松陽的臉模糊了,突然閃現的是一張大蛇丸的臉,“我不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