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時很喜歡這裡,雖然從來沒有親口說過,但登勢婆婆的酒吧的确給了他一種安心感。
登勢婆婆有點像鄉下的老媽,一邊關心着他,一邊又天天催他交房租。不過銀時也明白,婆婆實際上是想讓原本頹廢在二樓的家夥能夠出門和外面的人進行交流,多做點事,少成天躲在家裡看jump。
登勢撿到銀時的時候是在一個雪夜。大雪天,登勢穿了厚厚一層棉服,仍然凍的手直發抖,更何況眼前隻穿上了了薄薄一層灰色和服的人。
銀時哈了一口氣,幾個月前,他剛剛從牢房裡逃脫出來,那個看管囚犯,似乎還有一些名聲的劊子手給他打開了監獄的大門。
“走吧,你命不該絕于此地,白夜叉。”那名池田家的家主說。
“哈?”銀時打量了他一眼,拖着剛被拷打過的殘軀,勉強立起身子,“喂,大叔,你可是身上有命令的诶,就這麼把我放走,真的好嗎?”
池田家家主蹲下身子,為他解開了鐐铐,“若不是為了那個小女孩,你也不至于落到這個地步,不是嗎?”
“你在說什麼鬼話啊!”銀時煩惱地撓了撓自己亂糟糟的頭發,“銀桑的命是我來決定的,要用來幹什麼與你無關吧!”
“上午你不是已經見過朝右衛門了嗎?”池田家家主淡淡地笑了笑,“别告訴我不記得,你和她的約定了?”
“我已經用自己的命換來了她的命,”銀時背過身去,“哪裡好意思再為了自己這條廢命再拖十幾條人命啊大叔。”
在這所級别相當高,連看管者都是數一數二的名門的監獄裡,銀時也沒有和拷問員們兜圈子,一五一十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當然,這也是有條件的,他們必須放了那個被父親無辜當作抵押的小女孩,否則以他的實力,随時可以逃走,讓他們的功勞落空。追擊的官兵首領權衡了下利弊,很快就答應了,畢竟這件事對他們來說,隻不過是一種選擇,而白夜叉卻能乖乖逮捕歸案,何樂而不為?
白夜叉的确是個守信用的人,來審問的人都這樣想,盡管被打得遍體鱗傷,都沒有逃脫。有好幾次,拷打的疼痛讓銀時把繩子都掙脫了,他還是乖乖站着沒動,任憑看守把枷鎖重新套上他的脖子。
大家于是都感歎,白夜叉這是存了死志了。
而池田家的家主也觀察了他很久,終于認定,這并不是一個沽名釣譽的人,這的确是一個——值得他尊重的武士。
所以他特意讓朝右衛門去見了見白夜叉,親眼看着他們倆作下約定,剩下的,就是他作為死神的實踐了。
于是池田家家主對銀時說,“連朝右衛門我都能保下來,你一個囚犯,我難道還沒有能力放走嗎?還是說……”家主直視着他的眼睛,“你壓根沒有遵守這個承諾的打算呢?”
銀時猶豫了很久,他的命,本來就是瑜用自己的命和老師的命換來的,在瑜落入海中的那一瞬間,他和高杉假發,都明顯地感受到了自身力量的增幅,這讓他們在回囚牢的途中,順利逃脫了。
而現在,銀時依然感覺這種力量存在于自己體内,也是這讓他确認,瑜死了,她的能力已經化為了某種增幅器,存在于他們三人的體内,否則按照那家夥的天賦,怎麼可能有那麼大的能耐給他們加持久的傷害啊。那必然,是消耗了生命的代價吧。
回去安置老師的屍體時,他們三人都沒說話,高杉和他執着地在海岸線邊找了又找,可是除了那一灘血,什麼也沒有,于是到了第三天,他和高杉假發撿起了瑜的刀,同樣插在了老師的墓旁邊。
然後默不作聲,分道揚镳。
再後來,他從流浪的攘夷志士那裡得知,桂随身帶的,還有一隻貓,似乎就是“及時雨”的那隻,然後他就徹底放下了心,有瑪裡奧在,假發再怎麼折騰,也不會像他一樣身陷囹圄吧。
可是那個小女孩天真的笑容,還有他不忍心傷害她而作下的約定,讓他本成為一片死寂的心,再一次跳動起來了。
家主給他敞開了門,就自行離開了,将選擇的權利完全交在了他手上。
銀時順手抽出守衛預備用的刀,用刀鞘支撐着身體,一步一步,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大門。
看到很久沒有見到的陽光,銀時眯了眯眼,忍不住用手遮擋了下,自言自語,“喂喂,自己原來真麼脆弱的嗎,又不是好幾個月沒看jump了,就這點光芒還會刺激得我掉眼淚的嗎?”
“應該是好久沒有吃草莓布丁的後遺症吧。”銀時揉了揉眼角,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