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突如其來的爆炸讓周圍的建築幾乎都成了廢墟,大量的土塊與灰塵直接砸向了水面,激起一層又一層的巨浪。
銀時咬着牙,拉着她們倆的領子借着爆炸的沖力又往遠處劃了一段距離,才勉強找了個岸爬了上去。
在被拽下的一瞬間,瑜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隻得稀裡糊塗地任由他把自己拖進了水中。
等到她終于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便輕輕掙脫了他的手,扶住信女的腰,小心翼翼地将她送了上去。
信女本就受了重傷,這下又在水裡折騰一番,幾乎沒有了戰鬥能力。不過在狀态這方面,她和銀時也不逞多讓,雖然沒有較大的傷勢,但也是全身濕透,相當狼狽。
“得找到醫療隊把信女小姐送過去,”瑜把濕漉漉的頭發甩到身後,她看向之前爆炸的地點,虛果然已經不在那裡了。
她有些失落,因為知道自己擅自對上虛的舉動實在太不明智。
銀時沒有說話,隻是默默把信女背了起來,往醫療隊的方向趕路。
瑜心想,完了,他生氣了。
澄夜公主的周圍不僅有大批護衛,也有負責救助的醫療團隊。銀時他們所在的地方距離那裡并不遠,更何況因為這裡的爆炸,各個醫療分隊都陸陸續續地趕來了。
将信女交給醫療分隊後,銀時這才停下步伐,轉頭看向她:“及時雨,你還記得你的職責嗎?”
瑜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這個問題是給身為攘夷志士的我,還是對身為一個普通武士的我?”
“都不是,”銀時看着她,“是那個松下村塾裡最忙碌、最操心的家夥,是那個戰場上給莽撞大将們的定心丸,是我們的同伴。”
“是那個在夥伴們殺紅了眼時負責拉他們回來的人,是那個在夥伴們陷入絕境總能神兵天降的家夥。”
“小瑜,”銀時拍了拍她的肩膀,“可你卻變成了和我們一樣的家夥,我感覺,沒有人能拉住你了。”
及時雨不再是及時雨,而是同他們一樣沖鋒在前的武士,可她的身後沒有能拉住她的人。
唯一的一個,還算不上是人的一個,銀時看了看她空空蕩蕩的肩膀,也被她安排到了别處。
“就算是高杉,也有在他身後默默支持的人們。”銀時說,“我們都習慣了身後有及時雨般的存在。”
可是,及時雨本人卻舍棄了這種存在。
她沒有後盾了,她的生命裡也不再有退路。
銀時終于意識到了這一點。
瑜倒是愣了愣,然後她歎息一聲:“銀時,這不是戰争,這隻是虛刻意為之的動亂罷了。”
戰争裹挾着人們的愛恨,有着不得不開始的理由,根植着難以結束的源頭。
此次動亂隻在于虛一人,隻要解決了他,所有的波瀾都會湮滅于無形。
隻是太難太難。
她是唯一一個面對虛有着些許優勢的家夥,雖然不太好利用……
但她不可以猶豫。
“銀時,你放心好了,”瑜笑了笑,“我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沒有解決,不會一頭撞向南牆的。”
“你最好是。”銀時嘀咕。
銀時把她帶到了歌舞伎町的營地中心,神樂和新八唧還在帳篷裡休息。
“休息一會兒吧,”銀時讓阿妙給她拿了套幹衣服,“白天多半還有硬仗要打。”
吉田瑜本來覺得自己還撐得住,換好衣服便打算離去。結果她的頭正象征性地挨上被褥,困意就席卷而來,生生把她拖進了睡眠中。
阿妙為瑜輕輕蓋上了被子,輕聲感歎道:“說起來,好久沒有見到小瑜了,這樣疲憊,也不知道她經曆了些什麼。”
銀時望天:“啊,誰知道呢。”
阿妙有些惱怒,面上的微笑也透露出一股黑氣:“銀時,請不要裝傻。”
銀時情不自禁地顫抖了一下,然後抓了抓頭發:“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剛才那會兒,我們碰到虛了。”
阿妙的動作突然停止了一瞬間,然後若無其事地放下手上的毛巾:“發生了什麼?”
“信女小姐受了重傷,而我們——正如你所見,”銀時抖了抖還沒幹的上衣,“入了一下水。”
阿妙歎了口氣:“日輪之前來這邊做客時就很關心小瑜的情況,你們這……讓我怎麼和她說。”
“小瑜她同我們一樣,是武士,”銀時摸了下腰上的洞爺湖,“就像勇士打惡龍一樣,我們每時每刻都得獨自面對一些東西,但我擔心的是……她打惡龍太過于莽撞,畢竟她也不在乎什麼公主。”
阿妙眨了眨眼睛:“我明白了,看來等吉原的情況變好之後,我得請月詠來教訓一下她了。”
“喂喂……”銀時感覺自己好像無形之中給瑜添了一個坑。
……
三個小時過去了,周圍的環境變得愈發嘈雜。
瑜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帳外歌舞伎町衆人正在匆匆忙忙地跑來跑去。她抓住一個家夥就問:“發生什麼事了?是大半夜敵人發動攻擊了嗎?”
那名路人氣喘籲籲:“老大讓我們去找失蹤的源外老頭,現在正集合呢,快放開我!”
吉田瑜順手一松,那家夥随着人流消失在了遠處。
源外失蹤了?
看來這個夜晚并不平靜,敵人沒有選擇正面攻擊,卻在暗地裡弄了不少小動作。
這種路人甲并不能給她關鍵的位置指引,她素性跳躍到了白天剛被炸毀的某一棟大樓的廢墟上,四處尋找着江戶主力部隊的蹤影。
然後,一隊身着黑色警察服裝的家夥們就這麼突兀地進入了她的視野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