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自然是什麼都沒有查出來,
當然,系統是更高級的造物,他的存在,小世界中的人,無法觀測。
郁眠楓坐在病床上,凝望着元何初在玻璃窗外的走廊内,一連接通了好幾個通訊。
與人通話時,元何初習慣性地渡步,在即将要走出郁眠楓的視野時,他忽地轉過頭,望向郁眠楓的位置,兩人目光短暫相接。
郁眠楓眨了眨眼。
元何初沉穩,帶着股令人安心的魔力,對他颔首後又繼續低頭,與通訊器那頭的人說着些什麼。
……怪事。
郁眠楓收回目光。
他面前的争論還沒有結果,這些各個領域内頂尖的醫生,正在為他的檢測情況而争吵不休。
檢測結果一切正常。
什麼都正常,反而是最奇怪的壞事。
醫療行業如此發達的現在,竟然連暈倒的原因都查不出來。
醫生們似乎想做更深入的檢測,看樣子,時間便不會短。郁眠楓心知無論如何,檢測都不會得出什麼結果,于是擺擺手,示意無需如此。
在衆人猶豫的目光中,他掀開被子,想要離開病床。
“我沒事,不用繼續檢查。”郁眠楓道,按着床沿,謝絕了一旁護士的攙扶。
醫生們露出犯難的神色,他們誰都不好做這個主,現在就讓郁眠楓離開,如果以後出了問題……
郁家用重金将他們請過來,他們自然也要衡量一下,是否有得到這份禮物的資本。
就在他們糾結之際,大門被拉開。
元何初大步走進來。他環視一圈,目标明确,向着人群中心邁開步伐。
醫生們自覺避讓,為他空出一條通道。
郁眠楓正在尋找鞋子,沒回頭,隻聽到嘈雜的腳步聲。
此刻,郁眠楓身上穿着的不是宴會上的衣服,而是一件為了做檢查方便而換上的單薄病服。
病床很高,他要身體前傾,腳尖才能碰到不遠處的鞋。
于是,匆忙趕來詢問他狀況的元何初,一眼便看見了他。
少年衣着單薄,屈着身子,伸出一隻腿,被褲子遮蓋到隻能看見腳踝。露出的皮膚白皙,甚至是不帶血色,很讓人擔憂他的身體狀況。
不過該擔憂的,還有些别的。
少年腳背繃直,腳趾勾住,将鞋拖到離身子更近的地方。
他向前時,寬松病服的衣襟松垮地垂下。
以元何初這樣的身高,能輕而易舉地看見,那兩處因動作帶來微風而凸起,淡粉點綴在蒼白皮膚上格外顯眼。
郁眠楓剛粗略踩好鞋子,要偏頭去看元何初所在的方向,突然,一件溫暖的大衣從天而降,籠罩身體。
應該是别人的衣服,還帶着體溫,傳遞到郁眠楓的身上。
郁眠楓盯着自己裸露的腳背,沒轉頭。
他下意識抓住領口,剛想丢開,便聽到熟悉的聲音。
“這裡冷,披上。”元何初道,語氣強硬,不容置疑。
郁眠楓動作一頓,不由自主地感受着周圍恒溫檢查室的氣溫。
這個溫度,他記得,剛剛裝備齊全的醫生們,已經有不少人的額頭泌出汗珠。
或許是看他穿的太少……?
但他還沒有嬌弱成那樣。
不過元何初的決策顯然是不容抗拒的,片刻,郁眠楓按住領口的手被溫柔地移開,元何初俯身,親自為他扣上大衣的扣子。
他們兩人離的極近,就如同初見那天一般,男二略微彎腰,為他噴上阻隔劑。
看似作風強勢的人,卻比任何人都溫柔體貼。
郁眠楓忽然聽不見,來自身後的醫護們的交談聲。
元帥親手為郁家的小少爺系扣子,這詭異到有些驚悚的一幕,讓室内的衆人保持了片刻的靜默。
郁眠楓垂眼,沒去看來自頭頂上方的、元何初的神情。
其實,他也覺得很意外。
系好扣子,元何初便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轉身去詢問醫生們他的身體情況,留下郁眠楓一個人在原處安靜地坐着,仿佛剛才發生的事隻是順手而為。
大衣上,還帶着對方的溫度,看款式,不是軍部的服裝,應該是元何初的私服,做工用料無一不精細。
隻有在這些細枝末節處,才讓人想起,元何初他原來也是貴族出身。
确實是暖和了許多。郁眠楓想。
他彎腰,繼續把鞋穿好,俯身時,大衣的袖口差點垂到腳背上,好在他及時擡起身,手掌從衣服下擺伸出,捉住了那一團布料,手指摩挲,感受着衣物的材質。
穿好鞋子,郁眠楓思忖着。
「這算任務失敗嗎?我們的關系太近了。」郁眠楓在心中緩緩問道。
【不算的。】系統回答。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郁眠楓若有所思。
元何初貌似真的很關心他的身體健康,詢問了醫生很久有關他的情況。在面對外人時,他身上那股久居人上的強勢淋漓盡緻地體現出,或許這才是聯邦元帥常展現在别人前的模樣。
溫和、強硬、不失風度,掌控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