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冷。
這是這個城市此刻的寫照。
“巴黎事變的煽動者目前流亡中。”
“回歸邪.教宣布對十一月二十七日的爆炸案負責,蘇格蘭場表示會對此事跟進。”
他扭頭看向街邊售賣電視機的店鋪,那上面正在播放着當天的新聞。
他整理着自己的圍巾,用圍巾裹住下巴,雙手插在口袋裡,眼睛裡倒映着的是電視機屏幕的光。
回歸邪.教已經是最近最大的新聞了,昨天也有着相關的新聞報道。
在城中的人的口中,回歸邪.教的讨論度已經超過了前幾天素食主義者精靈們用強力膠把自己粘在地面的新聞。
空氣中的霧氣打濕了天使的羽毛,他們從天上降落,踩在地上,在沒人的地方抖掉水珠。
他們穿着白色的長袖襯衫和熒光的外套,身上挂着對講機,而頭上則是警帽,腰間挂着的則是手铳。
他們的決定是正确的,在落地沒多久之後,天上就下起了雨。
地面的魔網鍊接上了他們身上的魔法裝置,隔離了從天空落下的雨水。
天使們的容貌精緻美麗,在雨霧之中有一種朦胧和聖潔的美好。
霧都,倫敦,一個時不時下雨的城市。
而在這個城市裡,毫無疑問,他是沒有去處的人,正如同他在這個世界沒有過去一樣。
他前幾天運氣比較好,倫敦居然沒有下雨,他在外面随便找了個地方睡了兩天。因為沒錢買東西在快餐店門口晃悠的時候還有一個好心的狼人大概是看他長得好看,又回店裡買了一個漢堡送給他——雖然完全吃不飽。
他自認為自己的技能不少,但是萬萬沒想到最後居然是靠臉吃上了飯。
但是他的好運氣也到此為止了。
大概是因為他穿得整齊,流浪漢也沒有把他當成同類,但是不好說這樣下去他會不會變得落魄。
其實他就算身體還算健康,但是心理也漸漸地開始變得頹喪起來。身體的狀況總是會影響到心理健康的。
現在他又累又餓,真想找一個安靜地地方好好地坐下來。
“在那裡站住!對,就是那個穿黑色風衣的人!”
天使警察喊住了他,細雨淅淅瀝瀝的打在他的頭發上,讓他的發絲開始打綠,然後開始向下滴水,他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那是一件黑色的呢絨大衣,裡面是一件藍黑相間的格子衫,脖子上是一條紅色的格子圍巾,從頭到腳都還算整潔。三天的時間還不足以讓他吧衣服穿髒。
因為被雨水打濕,所以看上去有點狼狽,但是怎麼看都不像是會被警察關注着的角色。
他對自己的氣場還是比較了解的,是那種看上去就不會有什麼大膽想法的類型。
一般來說會被警察關注的是少數族裔和流浪漢,他現在的确無家可歸,但是至少外貌還是衣冠楚楚的,并不像是會被重點關注的群體。
片刻後他就明白了,最近新聞上一直在報道關于回歸邪.教的新聞,這些警察很有可能是在抓邪.教徒。
如果是尋常的執勤的話,他是幾乎不會被攔下來查的,可是現在是特殊時間。
很不幸,他的外表和收起翅膀的天使十分相似。
在這個世界上,天使不僅是和正統宗教緊密相關的,也是和邪.教緊密相關的,那些天使也被稱為堕落天使,比街道上的惡魔還要極端瘋狂。堕落天使也隻是一個稱号,堕落天使的外表和尋常天使也沒有什麼區别。
除此之外,他還和那些動手術去除掉自己種族特征的群體相似,而那些人往往也是和宗教相關的。
“你報告一下你的種族。”警察用手摁下記錄儀的開關。
“人類。”他誠實地回答。
就是哺乳綱真獸亞綱靈長目類人猿亞目人科人亞科人屬智人種的那個人類,自戀地稱自己為萬物靈長的那個人類。
在他遇到的第一個沒看到種族特征的人的時候,他還以為對方也是人類,結果是切除了種族特征的狼人。
“人類?”警察似乎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詞,他擡起眼,像是在評估亞夏的精神狀況一樣,“你是外國人嗎?”
從他的眼神和動作不難看出,他壓根就沒接觸過人類這個詞。
說出了一個經常和各個種族接觸的警察都沒有聽過的詞、而且質感不錯的衣服在細看之下似乎沾了不少灰。
好像是因為某些意外而在街頭不停遊蕩。
……人類已經稀少到成為了罕見品種了嗎?
這似乎不是西幻世界的正确打開方式。
“你這是要去哪裡?”警察直接跨過了這個話題。
他也想要知道他能去哪裡。
雨水從他的臉頰上滴下。
警察注意到他的沉默,眼神變得犀利,他的一隻手似乎已經去摸铳了。
而另一個警察背過身,側臉低頭對肩膀上的對講機說:“C區需要支援。”
“你的住所在哪裡?”警察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他依舊沒能回答上來。
如果他有固定的住所的話,那為什麼要在街頭漫無目的地走。
即使是毛毛細雨的聲音,此刻似乎也變得清晰可見了。
“……你的身份證明拿出來一下。”
他伸出雙手,他其實已經準備束手就擒了。
像他這種三無人員,絕對會被警惕的,不過現在被關起來的話,至少不會在外面被凍到感冒。
好像運氣一下子又落到了他的身上一樣。
他一下子就輕松了起來。
警察也已經掏出了手铐。
在警察靠近他的時候,對方身上隔雨的屏障也籠罩在了他的身上。
他其實很讨厭雨的。
街道邊上的咖啡店裡有人探頭看向這一幕,然而沒有人出來問一下,隻是端起咖啡杯說了一口。
“亞夏,我總算找到你了。”
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打斷了警察的動作。
“先生們,這是我的朋友,前段時間做實驗傳送實驗似乎傷到了腦子,這段時間我們到處在找他。”
一個看不出種族特征的紅發青年從遠處跑了出來,突然出現的聲音吓得警察差點兒就直接拔出手铳了。
但是仔細看看,對方身上穿着神父袍子,似乎是神職人員。對方的臉上挂着熱情的笑容,說話中氣十足,自信而坦然。
敢這麼大聲和警察說話,可疑程度一下子就降低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