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打開翅膀,然而他的翅膀被迅速燃燒。
周圍的草木在短時間内就化為灰燼,發出嗆鼻的煙味。
他充滿憎惡地看向亞夏,他逐漸燃燒的身體沖着亞夏艱難地撲過來。
他一邊往前跌跌撞撞地撲,一邊哀嚎着開槍,仿佛想要在臨死前帶走一個人,然而疼痛使他的射擊精度再次下降,他又開了幾槍,他清空了彈夾也依然在扣動扳機,那個恨意比子彈還要恐怖。
吸血鬼死了。
這種“傳奇生物”是被死于亞夏的法術。
即使在恨意的驅使下,他向亞夏走來,可是實際上他根本沒有走幾步。
烈焰地獄是真的地獄,然而吸血鬼卻不是真的吸血鬼。
法術的傷害是如此強大,不過一分鐘的時間,吸血鬼就的殘骸也變得不完整起來。
亞夏的臉被火光完全照亮,蒼白的臉上沒有半點血色,他股戰而栗,他裹緊自己的風衣,把臉埋在格子裡,又擡起雙手往手心裡哈氣。
好冷。
比他在倫敦的街頭流浪的時候還要冷。
他以前思考過一些問題,比如說殺人是什麼感覺,在殺人之後是什麼感覺。
亞夏現在有了答案。
沒有什麼感覺。
亞夏還是亞夏,他還是他。
他遠沒自己面對死亡的時候那麼恐懼,也沒法強迫自己露出一個虛假的悲傷表情。
一個生命就這樣被他剝奪,然而他的感覺卻像是看到水裡的一節廢舊電池一樣,痛心,可是卻不會伸手去撈,因為他有潔癖。
亞夏時常覺得自己虛僞,好似善良正義,但是卻又不願意真的為此付出什麼。
天空中傳來翅膀撲打的聲音。
亞夏沒有擡頭,而是繼續瑟縮着。
“先生,晚上好,您是這次行動人員嗎?請出示一下您的身份證明。”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響了起來。
亞夏扭過頭,看到了一個羽毛半秃的天使,這個人有點眼熟,正是他上次和肖恩出去看到的那個懷特警官。
他想到歐美電視劇裡,受害者會被披上毛毯,給一杯熱可可穩定情緒。
可是亞夏又想起自己現在的身份是一個秘密主教。
這個世界像是現代,可是又遠比現代危險,一位秘密主教不該如此害怕。
亞夏把披風的兜帽戴上,從大衣口袋裡摸出了蘭伯特給他辦的假證。
懷特簡單地翻看了一下,确認無誤之後,從自己的衣服裡掏出了一杯咖啡遞給了亞夏。
亞夏茫然地接過咖啡。
“我是看到火光單獨趕來的,沒帶什麼東西,你喝點咖啡吧。”懷特警官把儀器收起來,“在教會工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得适應。”
亞夏拿着那個冰涼的鐵罐,他不喝沒有洗過的罐裝飲料,但是他還是說:“謝謝。”
懷特警官張開那雙半秃的翅膀,往城堡的方向飛去,剛飛出十幾米,他又忽然折返,囑咐道:“記得滅火。”
亞夏點點頭。
他的手指蹭着那個咖啡罐,思考那個懷特警官的年齡幾何,自己居然會被當成孩子。
不過果然他的慌亂是瞞不過專業人士的嗎?
亞夏閉上眼睛,收拾好自己的情緒,把咖啡往裝着那個循壞利用兩次的壓縮餅幹的口袋裡塞,然後再次打開手機,去找和水相關的法術。
這個世界的神……好像不收他的祭品,也不掏他的腰子。
他到底哪裡特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