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歌姬回應道,“小孩子不會因為這些無謂的情緒而煩惱。他們通常一覺醒來就忘記了所有不快,也不會有這種奇怪的求證心理。”
“他覺得我很煩人,而且說不要當我的朋友。”
“對吧,他就是個小孩。”硝子沒有回答他,和歌姬一唱一和的搭台。
“喂——”
“好吧好吧,悟,你有些時候确實很煩人,比如現在。”硝子看向他,好笑地說,“為什麼要在意一個才認識不到幾天的人的看法,你甚至不清楚對方的底細。”
悟的情緒突然變得低落:“因為他很強啊,比傑都要強,和他戰鬥的過程從沒有見他使出全力。”
慕強,也是一種扭曲的心态。
往往讓正值青春期的DK們難以分辨事實與幻想。
“而且,他還說我的任性遲早會傷害到自己。”他難以置信地補了句,“怎麼可能,我可是最強诶。”
硝子注意到五條悟用的是男性代稱。
平日裡的五條悟像隻嚣張且毛發打理柔順的靓貓,踏着矜嬌的步伐出現在任何場所,始終是傲氣的,昂首挺胸的模樣。
而現在,貓貓沮喪地垂下了他高傲的頭顱,連平時最得意的尾巴都耷拉下來了。難以置信,竟然會有人欣賞不了他的魅力。
“怎麼說呢,我反而更喜歡你現在的模樣。”歌姬點評道,“被負面情緒包裹的學弟,非常讨喜,學姐可以勉為其難地請你吃蛋糕。”
“真的嗎,歌姬可憐巴巴的錢包會哭泣哦。”五條悟壞壞地說。
“要不要試着去找他,以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精神堵到家門口問清楚原因為止。”
“不可以。”五條悟不情不願道,“之前有偷偷背調過他的資料,被狠狠打了。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然後說了那些超級過分的話。”
“怪不得會被讨厭,那種大家族式的作風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啊。”硝子一臉明了。
“隻是常規的調查啦,我可不會像那些無能的家夥一樣,查不到深入資料就糾纏不清,我做事可是很有分寸的!”
“真的懂分寸,就不會被人讨厭了啊。”
五條悟變得更沮喪了。
“如果道歉會被原諒嗎。”半邊臉埋在胳膊裡貓貓,豎起一根手指,試探性地求問。
“換作是你,會嗎。”
五條悟琢磨了一下,如果是他的話,可能會把那人拽到領域裡好好給他上一課。至于能不能原諒,得看他出來後腦子是不是還清醒再說了。
夏油傑突然站起身,椅子和地闆發出刺耳的刺啦聲,他朝教室外走。
“傑,要去哪裡啊?”
夏油傑反應很慢,走出一段距離後才遲鈍地意識到夥伴在呼喚他,而那時候,他已經走到二樓拐角處。
歌姬說:“狐狸眼是不是變得越來越沉默了,上次見面就感覺他狀态不好。”
硝子背靠着講台,點了根煙。
她隐約也感受到了夏油傑的變化,但是問題的根源在于咒術界,她無力解決,就連安慰同伴也做不到。事實上,她本人對高層不斷壓榨咒術師們的運作體系感到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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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用另一個身份在這種超越空間地域的虛拟世界,将情感連接,既承載浪漫的神秘感,也伴随着不确定性的危險。
人們既可以體驗到新鮮感,也可以避免被認清真實身份的難堪。
而在那個名為聊天室的虛拟世界中,夏油傑找到了一絲慰藉。他可以毫不在意的發洩着那些負面情緒,在這裡,沒有人在乎你的真實身份,這裡有許多如他一般被現實囚禁住自身的人。
理智和道德感在苛責他,不應該做這些事情,打出那些難以入耳的詞彙。但快樂來得那麼明晃晃,他需要這麼一個可以暢所欲言的空間。
如果有人問11歲的夏油傑,你愛這個世界嗎?
是的,他愛着這個世界。這份愛是純粹的,天真的,不摻雜任何外在因素的愛。
他認為這個世界很美好,父母身體健康,家庭和睦,朋友們開朗熱情,每天都可以追逐着太陽落下的影子回到家,和朋友們揮手道别,笑着約定明天再見。
那時候,他還是個普通的孩子。
普通也意味着平凡,意味着日後的人生需要符合父母所規劃的路線,複制普羅大衆的成年人生。
那時候,他已經是學校很出名的人物。學習很好,運動能力強,長得也不賴,鞋櫃每天都會有粉色的情書,打籃球的時候賽場外擠擠挨挨着青澀女孩的身影。
他是同齡人裡極其出挑的那部分,受歡迎也是理所當然的,人氣高也是再正常不過。
啊,他的性格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