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連忙道歉将剩下的資料均一一進行彙報,看着柏聞晔愈發沉重的臉色,他的心情也不禁跟着沉了沉。
站在彙報廳一側的公關部副部長依舊實時彙報聯系不上趙哇一這一事實,柏聞晔點了點頭沒再說些什麼。
其實在知道趙哇一失去聯系的第一時間,柏聞晔即便明面上不動聲色,身體也不由地變得僵硬緊張,呼吸一窒,身體像極了血液倒灌那般冰冷。
若是旁人他或許不會這番心慌焦急,但是趙哇一,是有過放棄生命的前科的。
所以他沒辦法不去過多考量。
但很快,他恍然想起早晨在打開趙哇一直播間的一瞬間,聽到對方提了一嘴的事情。
如果是在洗紋身沒有接收到消息,那一切也合乎常理。
柏聞晔自己說服了自己,但依舊半信半疑。
“把給趙哇一的那一份解約合同改一改,改成給苦雨的,後面我會跟着你們調查組一起和警方聯系,”聽聞秘書事無巨細的彙報後,柏聞晔将點了點頭,“公關部根據輿情狀況随時跟進,在事情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不要進行任何表态,始終積極客觀的發表調查組給予你們的調查進度,與此同時維護好公司的形象并且放出一些正面的報道。”
“另外,藝人那邊你們交涉,聯系上了之後讓他立即作出澄清回應,作為當事人必須給予受衆反應,不需要什麼長篇大論,是不是自己,做沒做,說清楚就行,發表在公共平台之前你們要過目文案。”
柏聞晔頓了頓,“啧”了一聲繼續說道:“原本制定好的幾個拍攝與活動提前,把這件事情的熱度壓一壓,給調查留出時間,當然轉移公衆注意力的同時一定要做好安撫情緒的工作,還有,苦雨的事情不要透露出去,包括苦雨那邊,先瞞着,等我指示。”
“辭退的事情暫放,等事情調查清楚再做後續行動,不要打草驚蛇。”
“這件事情事出突然,也算是我們正式平穩運行之後的首次大型輿情事件,各位都是我與其他股東和管理層在反複斟酌商量之下留下的人才,真正的能力,不是資料上的各種呈現,而是在真正實踐中給我反饋的結果。”柏聞晔起了身,雙手輕輕撐在布滿整桌的文件上,笑了笑。
“經曆了這麼多藝人的篩查,那麼這次,就是各位能力的考核了,我很期待各位的表現,能夠給我滿意的答複,同時,也提前和大家說一句辛苦了。”
“收到老闆。”
“收到。”
“老闆請放心。”
其他人均陸陸續續地從會議室離開,帶着柏聞晔分别派發的任務,風風火火地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
唯獨往秘書留了下來。
“小王,來,坐。”柏聞晔笑了笑,頗為體貼的拉開了身旁的轉椅,示意對方落座。
可秘書緊握雙拳,站在原地遲遲不敢動彈。
秘書年級不算年邁,卻也不是年輕之輩,他輾轉于不同的商業巨亨身邊,即使對着那些老态龍鐘的中年男人,也都處事不驚,甚至能夠捕捉對方錯失掉的信息,擅自為其深謀遠慮。
可如今眼前的這個年輕男人,卻讓他感受到一種極強的壓迫感。
似乎潛藏在心底的任何心思都能被這人窺探究竟。
“王叔,你對我算是長輩,你怕我做什麼?”柏聞晔看着對方毅然不動,眯着眼睛繼續笑了笑,換了别的稱呼。
誰知,這下對方更不敢動了,連本是攥緊的拳頭都似乎要嵌到骨頭裡去。
“老闆,沒事我不坐,您要是有什麼吩咐交給我去做的,您盡管說就行,您是我的上級,哪有年齡尊卑的道理。”秘書趕忙照搬自己的職場話術輸出了一通,低着的腦袋始終不敢擡頭面向柏聞晔。
指針轉動的機械聲響在寂靜中愈發清晰,兩人就這樣無聲地對峙着,好似世界本來就是如此安靜。
柏聞晔眼神恹恹地盯着對方因低頭而下垂的發絲,搭在背椅上的手像是數着秒數那般用指尖輕輕啄了啄,最後還是探出了一口長氣。
再次說話時,語氣都放輕了許多,“你不用這麼緊張,我知道你跟着我二舅幹活兒的時候是規勸過他的少數派,所以我還是挺信任你的行事作風,不過......”
柏聞晔像是想到了什麼,嘴角扯了扯,眼神裡閃過一絲狡黠。
“不過,我還是挺好奇的,你為什麼要瞞下苦雨這件事,你和他有交情,還是你覺得這件事情他做的沒有錯?”
“我......我是覺得,他可能隻是想要除惡揚善而已。”秘書扭捏了幾分鐘,最終還是決定不再隐瞞自己的想法。
用另一種話術說,就是損失利益最小化。
既然要擺平如此風波,就必須要有所犧牲,況且以他以往的辦事經曆來說,手下個人的利益在公司面前永遠都是舉足輕重的,一切當然要以大局為主。
比起耗費人力物力去為一個并不無辜的受害者澄清,不如直接割舍,保全大局利益才應該是資本家該做的事情。
他不過是做了自己本職工作裡一直以來都遵從的選擇,但偏偏就在柏聞晔這碰了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