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欲至人死地,愛意重獲新生。假使當年,歲月回滿塘……”女生梳着高高馬尾,捧書在講台抑揚頓挫地念着。陽光穿過玻璃,爬上女生墨綠的校服,木色銘牌上“胡月”兩字整齊印上。
“一切生者皆入幕,一切亡靈均浮現……”底下的同學齊讀,像七月切開西瓜,脆生生的聲音回蕩在赤色走廊間,不斷撞擊,反彈,再撞擊。
陸扶光伸手拉了拉一名同學的衣角,卻撲個空:“回憶倒放?”
“看起來是,”小段指着胡月,“她應該就是這個地方的主人,也是遊戲裡的‘女學生’。”
在他們講話之時,胡月念完文章,從講台離開到座位上。同學們稀稀拉拉給她一些掌聲。崔俊依向後排轉去,一條胳膊撐在胡月桌上,眼裡含着細碎的光:“學~霸~,你這麼~厲害啊,打算以後考哪兒?”
筆墨在潔白的稿紙上肆意塗抹着,胡月看也不看,随口答道:“去陽區上重點。”
“可離區的科技更發達,學霸不考慮嗎?”崔俊依依舊窮追不舍,他直接反着坐椅子,“而且離區更近呢。”
“我們才高一。”胡月停下筆,那雙眼直直盯着崔俊依,“以後的事以後講。”
陸扶光與小台他們一起看着胡月的日常。上課,做功課,預習,同同學講話……
“小胡啊,你出來一下,老師有事找你商量。”一位女老師招招手,她将胡月推向新來的校長跟前。
“她是個好苗子……”
“犧牲一個,造福千萬學子……”
校長小心翼翼挑開紅稠布,一座金光閃閃的塑像盤坐其間。胡月站在人群裡,一群領導正在呶呶不休,他們不斷對她進行評估——她身上有多大價值。父母早已将胡月賣給他們,對外稱她在學競賽。
她站在人群中央。滴答滴答,她擡頭,天空不知何時染成墨色。水珠濺染了世界,給周圍罩上一層紗布。崔俊依,我好像沒有以後了。胡月望着塑像,她突然覺得那個三首金身也染上一層慈悲。
我的孩子,你在祈望什麼?對方關切地看着渺小的生靈。
求您庇佑他們,鞭笞邪惡之靈,我願獻上一切血與靈魂,抛棄阿比斯諾,走入您的懷抱。胡月向它無聲祈禱。
在邪神的笑容與衆人的驚呼下,勇敢的羊羔沖出房間。嘩啦啦,砰砰砰……雨聲不曾間斷,她飛過一間間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