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做高數的時候,江楓眠就一直在想飯錢的事情。這件事就像一塊大石頭壓在江楓眠的心上,讓她悶悶的,有一道題想了二十幾分鐘都沒想出來。
許茗不是第一次這樣了,之前也有一次,隔了兩天還沒把十二塊錢的飯錢轉給她。江楓眠忍不住提醒她一下,許茗就翻着白眼:“啧,十幾塊錢的飯錢而已,至于麼?”
語氣帶刺,尖銳又犀利,紮進了江楓眠的心裡。之後許茗轉給她十五塊錢,還多給了三塊錢,但這讓江楓眠更不開心了。
好像在警告她,堂堂大小姐許茗不差錢,不可能欠她的。
江楓眠怕再提醒許茗,許茗又會像上次一樣發作。她不想得罪許茗,媽媽一直告訴她,能忍就忍,要和舍友打好關系。
啊啊啊啊啊,江楓眠啊江楓眠,你可真是個懦婦!
江楓眠氣得在床上翻來覆去,床闆吱嘎吱嘎地響。
她怕吵到室友,很快又停止了動作。
算了算了,這都是小錢,都是小事。提得多了倒顯得自己斤斤計較。
還是忍忍吧,大不了下次不幫許茗打飯了……一定不幫了!江楓眠懷着心事鑽進被子裡,閉上眼睛準備入夢。
*
“學長,這道題怎麼做呀?”
黑暗的房間裡,隻有書桌前點了一盞白色台燈。江楓眠站在周燼旁邊,把高數作業遞給他。
周燼戴着半框眼鏡,斯文的鏡片折射出冷淡的光。他伸手接過江楓眠的高數作業,狹長清冷的眼掃了一眼,冷笑一聲。
“嗯?還不會。”
江楓眠:“你教教我嘛。”
然後江楓眠就這樣被周燼拉扯到懷裡,她偎在他的身上,被他圈着。周燼随手把作業扔到一旁,修長的手裡握着一個漢堡鈴铛。
“我最喜歡的鈴铛被你弄壞了,你還敢來問我題目?你說說,你要怎麼賠我好呢?”
他磁沉悅耳的聲音貼在她耳邊,酥酥麻麻地感覺撓得心口癢癢。
“賠、賠你錢不夠嗎?”
周燼低低笑了一聲,手裡的鈴铛叮叮當當發出清脆的響聲,然後就變成了一個鈴铛項圈。
周燼伸手捂住她的嘴,另一隻手撫過她的脖頸,誘哄道:“乖,戴上它。”
甚至沒覺得哪裡不對,江楓眠聽話地戴上了項圈。她感覺自己變成了小貓,低頭一看,身上的衣服居然變成了女仆裝,腦袋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戴上了毛絨絨的貓耳……還是粉色的。
“真可愛。”
周燼食指指腹撫過她的臉頰、然後是唇瓣,然後探進她的口腔裡……
她的唇,殷紅而又柔軟,就像一朵色彩鮮豔的嬌花,花瓣含住了他的食指。
她被他圈在懷裡,被他緊緊抱着。
她就那麼乖巧地舔着他的手指,濕潤的口腔全心全意地包着他冰涼的指腹。
而他低低笑了一聲,就毫不留情地抽出來。還沾着她涎水的手指就這樣毫不留情地一路向下。
“不、不、不……”
周燼看着纖瘦孱弱,實則不然。緊身黑色高領衫包裹着他的薄肌,就像他這個人一樣隐忍而又有力。
他一隻手就把江楓眠按在書桌上,居高臨下地站在她的身後,貼近。
江楓眠感受到他幾乎要撞碎她了,她覺得自己就像那個車鈴铛一樣。
……
“叮叮咚咚叮叮咚!”
江楓眠的手機鬧鐘響了,怕吵到舍友,她條件反射地立刻關掉鬧鐘,然後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思緒慢慢回籠。
早上七點。
原來是夢啊。
江楓眠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撓了撓炸毛的頭發。
第一次。
十九年來江楓眠第一次做這種夢。
天啊,她她她她怎麼會做這種夢,好奇怪好奇怪,夢到的人很奇怪,夢裡的自己很奇怪,夢裡發生的事情也很奇怪。
奇奇怪怪!
江楓眠小臉一黃,捂住了臉。
其實江楓眠睡眠一直不太好,晚上入睡困難,睡了個五六個小時就睡不着了。
但也有好處,可以無痛早起上早八,甚至還有時間跑個校園跑鍛煉身體。
陽光透過窗戶照進寝室,其他三個舍友還沒睡醒,江楓眠在床上伸了個懶腰,唇角上揚,擠出一個笑容。
她相信,愛笑的女生運氣一定不會太差,每天都要樂觀一點。
江楓眠輕手輕腳地下了床,在手機上查看課表——今天的早八是學校安排的第一節微觀經濟學助教課。顧名思義,就是幫助同學們學習微觀經濟學。
不知道會是誰來給他們上課呢?
*
離上課還有十分鐘的時候,周燼一身黑色風衣,背着單肩包推開門,一臉淡漠地走進教室。
為了每個月八百元的助教工資,以及打算鍛煉一下自己的社交能力,周燼報了研究生助教一職。
他看了眼課堂,來的學生并不多,大概隻有一半的人,但他不會點名查勤。人少也好,倒是松了口氣。他先把包放到黑色椅子上,從書包裡拿出微觀經濟學習題冊和教科書,然後舉起椅子放到一旁。
學生卡放到感應器上後,“嘀”的一聲,身後的投影屏正常運行起來。周燼近視不深,鏡片很薄,反射出電腦屏幕熒光。
一切準備就緒,他随手拿起昨天備過課的微觀經濟學習題冊翻閱起來。
……
【怎麼是他!?】
【我的助教怎麼會是他!?】
不算喧鬧的教室裡,一道軟糯的女聲清晰地在他耳畔響起。
?
什麼動靜。
周燼狹長的眸微擡,雙眼皮褶壓出好看的弧度。
【他怎麼好白啊,這腰好細啊。】
聲音對他的身材點評起來。
【肩寬腰細,最是難得!難怪大家都被脫衣有肉型迷得不要不要的。】
靠周燼最近的幾個學生也坐在兩米遠的第三排座位,此時他們都在玩手機,就算說話他也不可能聽到。
周燼便隻當自己昨晚熬夜太晚幻聽了。
【啧,這手确實好看,骨節分明。不過,他食指指腹上真的有繭嘛?】
【不會吧,一般握筆姿勢不正确,老繭不是長在中指上嗎?】
【嗯…我來看看,看不清楚哇。】
什麼亂七八糟的。
她怎麼知道自己食指上有繭?
周燼蹙眉,循着聲音望過去。
一眼看到窗邊第四排坐着位黑長直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