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半個多月了,大小姐沒有絲毫變化,依舊是暴虐成性。就連熬了十八年的家主都歎氣了,擺手道:“随她吧,我活多久就護她多久。”于是大家繼續過這樣忍受的日子。
房無猜昨日心情不順收拾下人結果被一個新來不怕死的奮起反抗,用一塊大石頭砸破了腦袋,現在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
“你們倆嘀嘀咕咕什麼呢!還敢議論大小姐,嫌棄自己舌頭多餘了是不是!”這時候來了個管事的姑姑,一進來就看見大小姐院子裡兩個男仆叽叽咕咕的說房無猜如何如何,便出聲呵斥。
兩個男子身形一抖,刷的一聲就跪下來,連連求饒,“姑姑饒命!小的知錯了!”
議論主子,這可是家規明确規定的管事姑姑可以處罰他們,要是被大小姐聽見了那可真的是舌頭不保了,前幾日大小姐才拔了一個人的舌頭,血淋淋的想起來他們都汗毛倒豎;要是被家主知道了那就更加是吃不了兜着走。
他們都是賣了死契的仆人才能到大小姐這裡伺候,家主知道了少不了挨個幾十大闆發賣給勾欄去,那更加是生不如死了!
天知道為什麼他們剛剛為什麼就是嘴癢居然在院子裡就說起主子閑話來!
掌事姑姑一橫眉,“算了我就放你們一馬,你倆到一邊兒去各自掌自己二十個嘴巴!”
“是!是!”二人忙不疊點頭,立刻縮到一邊就響起啪啪啪的聲響。
房無猜聽得一愣一愣的,自己就是這麼一個可怕的人?不過這個什麼天缺之人的東西好像給了她發揮的借口?自己就算再怎麼變化性情也合理吧?
姑姑這才點頭打開房無猜的房門,大夫說大小姐需靜養,家主就讓所有人都到外面伺候,但又不放心,隔一會兒就讓她來看看。
誰知她一進去正正對上房無猜那一雙睜得大大的黑溜溜的杏眼。
姑姑渾身一震,立刻低頭俯身行禮,“大小姐醒了。今日死裡逃生,岚霧恭喜大小姐!”
這個姑姑叫岚霧?房無猜眨了眨眼。
這一聲道賀穿透有力,廊外自己扇耳光的兩人似乎是聽見了,巴掌聲更加清脆大聲了。
笑話,要是扇耳光扇的大小姐不滿意,那他們就像地窖裡那個生不如死吧!
二人扇的賣力,房間内卻傳來了岚霧姑姑猶如天神的解救聲音。
“大小姐,外面兩個不懂事的東西我已經處罰過了,現在讓他們将功折罪去給家主報喜說說小姐您已經醒了的事怎麼樣?”
岚霧在看到房無猜點頭之後朝外面朗聲吩咐,“你們二人還不快麻溜的去給家主報喜?”
二人如蒙大赦,連滾帶爬的就朝前院跑了,“哎!哎哎!小的這就去,小的們這就去!”
這二人都心中感念岚霧姑姑的好意,腿上更是絲毫不敢耽誤,仿若身後有惡鬼相追一般逃也似的奔出院子。
岚霧是跟着家主辦事的老人了,深知大小姐心情極易煩躁,不想被遷怒的她在行禮站直後也沒有一直盯着房無猜,隻詢問時擡頭看了一眼又垂下頭來。
正是這一眼讓她有點詫異,總覺得今日大小姐有些不同,那雙黑溜溜的眼睛倒不似往日那般空無……
“岚霧姑姑?”看面前的人久久沒動,房無猜試探性的喊了一聲。
“奴婢在。”岚霧回神,先抛卻心裡面那點兒奇怪,說起自己來的目的,“大小姐,您醒的正好,奴婢是來問一問。那個不長眼的東西已經在海林手下挨了一天一夜的鞭子和刑罰了,似是要不行了。大小姐看是否要給他一個痛快?”
岚霧聲音平靜,神色早已習以為常了,但眉目之間仍帶有一點惋惜,那衛松然确實算是美人一個了,還難得對大小姐有那麼一絲莫名其妙的情意……
一個痛快?不長眼的東西?
“什麼一個痛快?”房無猜話剛出口,忽的就反應過來,這一個痛快是指的殺了那個人吧?意思是自己昏睡了一天一夜,就有人挨鞭子一天一夜?
咦,想想就可怕。房無猜打了個哆嗦。
岚霧還以為房無猜覺得處罰輕了,氣得打了一哆嗦。
岚霧立即解釋說:“大小姐放心,打傷您的罪魁禍首當天就已經處死了,至于這個衛松然是當時撲倒救您的那個奴隸,您昏迷之前生氣說他救您來遲不得力,吩咐要罰他鞭刑。”
房無猜:“……”
房無猜聽得震驚,意思就是,是她倒打一耙遷怒人家?别人好心救她結果被她下命令折磨,現在已經快要被打死了?!她竟然這麼變态!
“但是您當時昏迷了并沒有交代要不要他的命,所以海林一直留着他一口氣的。”岚霧一一交代清楚,她來之前去地窖看了一眼。那海林是從小跟着大小姐的小侍,深受大小姐的“熏陶”,那些慘烈的手段她都不忍多看,隻匆匆看了一眼就離開了。
但她還是盡職盡責的幫海林傳話:“海林說請大小姐您放心,他剛剛取了一根新的馬鞭,沾了鹽水,一定會讓那小子痛的清醒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