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蘇火火牽頭隐瞞,這些貴女誰也不會主動去觸這個黴頭得罪人的。
松然直挺挺地就跪下了,頭發散亂滿臉髒污,他僵硬着俯下身子,像狗一樣四肢并用的膝行手爬了過去。
牡丹園子景緻怡人,清新自然。這花圃裡面自也是自然的很,細碎的砂礫、硌人的尖石塊散落在泥土裡,偶爾還有喇人皮膚的草枝。松然就這麼緩緩穿過,初夏本就單薄的奴仆衣衫被割破,露出劃傷的膝蓋還有手掌手肘,血淋淋慘兮兮的爬到蘇火火面前。
“蘇大小姐,小奴的錯還請您寬宥。”松然重重磕下,正落在蘇火火腳下的一塊石頭上,留下血痕。
蘇二郎似有不忍,小聲說:“大姐,衛公子當初還送過我紙鸢……”
蘇火火又想踩下去的腳收回來,不耐煩道:“啧行了行了,真是的。我看他那個姓衛的姐姐不順眼,偏生你竟然看這個小子還挺順眼?走啦!”
蘇火火懶得再看,扯着蘇二郎就走,“吃飯去!看花看得我肚子餓!”
蘇二郎吐吐舌頭,經過時飄給房無猜一個眼神,又好心拉着呆呆站在一旁的胡公子一起朝飯廳去了。
房無猜窩火的很,遇上了個比她厲害的對手!她踏踏的跑去扶人,卻沒想到被松然躲開了。
“大小姐,奴現在不敢見您,”松然左躲右閃,“大小姐還是先去用飯吧,奴晚間就來伺候您!”
說完就頭也不回的逃走了。
房無猜:“……?”更窩火了有沒有?(捏緊拳頭)
自己的小弟是覺得自己這個老大沒用瞧不起她了??
晚間。房無猜氣鼓鼓的闆着一張臉坐在正堂。
海林垂手立在身後,默默腹诽:定是今日這些人幹了什麼事,惹得大小姐不高興了。真是煩!他不過就是半天沒在就有人惹他家大小姐,要是被他知道了是誰揍死丫的!
戶部侍郎和房家主二人相攜穿堂而來,和和氣氣的相互讓着,但嘴裡說的話确實不太對勁。
戶部侍郎說的遺憾:“賢妹,真就沒得餘地了?”
房家主無奈拱手:“實在是沒法子,我也想和蘇姐您做親家,不然何必讓您帶着令郎來這一遭?但這正夫之位實在難辦,奈何小妹我答應人家在先,不好食言而肥啊!”
“好吧,好吧……”戶部侍郎搖頭歎息,“賢妹也是信守承諾之人呐。”
二人感慨着,房家主将人送至正堂外臨近大門處。戶部侍郎攔了又攔終于勸得房家主止步,自己攜着一女一兒走了。
送完客的房家主折回來,“這是怎麼了?我的無猜怎的不高興?”
“聽說今日在牡丹園子鬧了不開心?”房家主坐下,拍了拍房無猜氣鼓鼓的小臉,“你若是瞧不上娘親就都打發了,你再繼續挑就是了。看看都氣成什麼樣了?今兒晚飯都沒好好吃。”
房家主使了個眼色,海林便機靈說:“想來大小姐定是餓了,海林這就去端些吃的來,大小姐想吃面條還是元宵?”
房無猜被岔了思緒,一想到那怎麼夾都亂七八糟的面條就頭疼,忙說:“元宵!”
“好嘞!這就去。”海林快步去了小廚房。
房家主失笑,“罷、罷,你且吃着啊。娘還有事兒。”說完也離去了。
隻剩房無猜獨自一人坐着,一時又想起松然瞧不起她生氣,一時又想着不知道元宵怎麼還沒好……
不知多久,門外來的不是穿着藏藍勁裝的海林,而是一青色衣衫翩然而來。
他手裡握着一瓶薄荷葉粉朝她走來了。
這人的臉……房無猜幾乎看呆了。
看着來人柔柔跪下,将瓶子雙手奉上:“松然知道大小姐喜愛吃魚,聽聞這薄荷粉做魚别有風味,特來請罪,請大小姐饒恕奴今日白天避而不見的罪過。”
“薄荷粉?是你……”房無猜激動的跳起來蹦到松然面前,腦子裡瘋狂閃過那張粗糙的畫像,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正是松然。”松然自是以為大小姐驚訝于自己的樣貌,他對自己這張冠豔京城的臉還是有些自信的。
松然大着膽子擡起頭,露出一張白皙俊美的俏臉,隻有左臉上還有微微泛紅,但顯然也冷敷處理過了,在燭火下泛着瑩潤的白。就連額頭上的刺字都瑕不掩瑜起來,當然——
更重要的是他和開了美顔的房大錘一模一樣啊!!
見房無猜久久沒有反應,松然張口嬌羞的喊:“妻主……”
房無猜一愣:“妻主是什麼?”
松然更是紅了臉,說:“等我成了您的夫郎,那您就是我的主子了。松然大膽,請大小姐收了奴,奴想伺候您一輩子。”
想一輩子?在一起?
房無猜大喜,問:“你說我是你的主子?你知道我是誰嗎?”
大小姐這是要答應?這是在詢問更進一步的稱呼?
松然更害羞了:“貓兒……”
當時大小姐熟睡,他曾聽過家主這麼低聲喚過,這是大小姐的乳名。
房無猜激動拍手:對了,對了!就是這個稱呼!房大錘說了,可能沒有記憶,但是長得和畫像一樣!穿的一樣綠!叫她的稱呼也和那個瓶子上寫的昵稱一樣!
“好耶好耶!我們一直在一起!你就做我的夫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