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然想着讨好鎮國公,卻也沒有想着一生如此,她日後是要出府的,劉姨娘雖是被家裡人賣身為妾,可劉家祖上也是做生意的商戶,她姨娘手裡有個祖傳秘方,雖是缺少幾味藥,可花若堅信隻要肯用心,這事不難。
“自該是如此的,世道艱難你我不能左右自己出身,與其哭鬧悲春傷秋的,倒不如坦然面對,好好為自己的将來籌劃,到底紅顔易老,咱們也不能隻看眼前。”柳嬌娘素來是心大不為難自己的主兒。
和柳嬌娘相處了三日,她傳授給她一些心得技法,花若便和她說了些關于花悅榕的事兒,這也算是互相交換了消息,各取所需。
這日傍晚彩霞剛出,鎮國公紀清塵就匆匆回來,花若趕忙帶着人上前服侍洗漱更衣。
他這每日都在軍營中,風沙汗水混在一起,哪次回來都能洗出來不少沙子,梳洗更衣結束,剛好也到了晚飯的時間,婆子拎着兩個大食盒送過來。
花若作為近身丫鬟,親力親為的負責布菜,待所有的飯菜擺上桌,她拿起瓷勺給紀清塵盛了一碗雞湯。
“國公爺嘗嘗這個雞湯,奴婢熬了大半日,也不曉得合不合國公爺的口味。”
在軍營裡待久了,紀清塵不怎麼喜歡吃飯的時候,身邊有人伺候,可聽到她說這雞湯是她親手熬得,紀清塵目色清冷卻不曾言語,待雞湯放在他的手邊,端起來喝了一口。
“味道濃郁,湯清味鮮的确用了心。”
紀清塵雖然看着粗糙,可到底是也是京城裡長大的公子哥兒,曾經也是金玉堆兒裡出來的貴公子,不過是大晉天下需要他變成一個将軍,才有了今日這般不拘小節的鎮國公。
他雖然不貪口舌之欲,卻也曉得菜色的色香味的好壞,這京城各大酒樓,甚至連禦膳他都不知道吃過多少次,但看着眼前的這碗雞湯,卻也說不出任何不足之處。
見他喜歡花若松了一口氣,夾起廚房今日做的紅焖蝦,淨手後站在他身側,幫他剝蝦放在碗中。
正在大口炫飯的男人,看着那隻完整到尾巴都剝出的蝦肉,劍鋒一樣的眉宇微微皺了皺,臉上的不悅神色都不需要多看,隻一眼便曉得他生氣了。
花若頓時有些手足無措,看看那碟子裡的蝦肉,又看了看這兩日用花露泡過的手,幹幹淨淨,指甲修整的圓潤光滑,甲床粉嫩,十指尖尖甲縫透亮瑩白,毫無任何灰垢。
一時她不曉得自己要不要繼續執筷布菜,躊躇着站在他的身側。
鎮國公見她一副被吓得,快要潸然淚下的樣子,原本就皺着的眉頭,這會兒越發皺的緊。
“我吃飯的時候,不喜歡身邊有人伺候。”說完,再次執筷夾起那隻剝好的蝦,毫不猶豫的吃了,花若見此松了一口氣,站在一旁不再近前幫着布菜。
接着沒一會兒,她就被他的粗魯震驚的瞪大了眼睛,那油焖蝦他竟然像是吃炸蝦似的,帶着蝦殼嚼巴幾下就咽了下去,過程中絲毫沒有停頓的意思。
可花若這次學聰明了,即便見他如此,除了心裡的震驚,她也沒有再說半句勸說的話,心裡暗暗幾下他的習慣和喜好。
隻待看着需要添飯盛湯的時候,她才會近前去伺候着,雖然紀清塵仍舊覺得沒必要,但看着她不安的眸子,他便也沒有說什麼。
隻感覺有一股偷偷摸摸的視線,從剛才開始就在似有若無的往這邊打探,紀清塵原沒在意,左不過是府中新來的小丫鬟。
可對方的目光卻鬼鬼祟祟,總是看過來惹得他一陣心煩,冷淡的掀起眼皮,眸子裡滿是冷冽的神色,直直盯住那頻頻投來目光的人。
“那是何人?”他怎麼不記得,他屋裡還有這樣一個使喚丫頭,往日他回府身邊除了甯崇,便是長喜,現在有了花若在身邊伺候着,長喜倒是樂得輕松。
可這屋裡便也不會再有其餘的閑雜人往前湊,今日這個着實有些不懂規矩了。
花若給他添完飯,聞言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隻見柳嬌娘站在門口處,此刻小臉吓得有些青白,滿眼求救似的看向花若。
“哦,她是前兩日甯管家尋來的姑娘,之前國公爺不是說要給公子房裡補一個人嘛,這個便是準備送過去的,尋思讓國公爺瞧一瞧,若是沒有不妥之處,便找個時間送過去。”
得知這個人是要給紀宇?的房裡人,紀清塵臉色的不耐的揮揮手,“也不用再找時間,既然人已經入府,那便讓甯崇和徐媽媽一起,直接将人送過去。”
花若臉上一喜,笑吟吟的沖着門口的人使了一個眼色,嘴裡應道:“是,奴婢這就去和甯管家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