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去的行宮不算遠,可再近也是出了京城的,第一日花若坐在馬車裡還是歡歡喜喜,可一連坐了兩日的馬車,花若就有些吃不消了。
人不僅不探出頭來看風景了,甚至連午飯都不怎麼吃得下,一天都在車裡昏昏沉沉的睡覺,一旁的翠兒和徐媽媽看了都有些擔心。
從天不亮衆人就從驿站出發,這會兒都快午時了,仍不見馬車裡的動靜,紀清塵縱着馬來到了馬車邊,擡手撩開車窗的簾子,看着車廂裡躺着的人迷迷糊糊,神色焉哒哒的。
他眉頭微蹙,放下車簾冷聲吩咐翠雲,“給她換上騎裝。”
雖然紀清塵沒有明說是誰,可車廂裡的徐媽媽和翠雲都曉得,這是在說花若,二人對視一眼趕緊翻出箱子裡的騎裝,花若其實也沒睡着。
這兩日趕路她白日裡疲憊,晚上睡得也沉,隻是這馬車坐久了她開始有些暈車,所以隻想躺着挨過去,一坐起來就頭暈惡心的難受。
這會兒聽到紀清塵的吩咐,她咬牙強打精神坐起來,一陣眩暈引得她微微蹙眉。
但她強忍着不适,在翠雲的幫助下,穿好了騎裝撩開車簾朝外看去,男人這功夫也沒有離開,仍舊在馬車的一側。
看着人換好衣服,他冷聲吩咐一句,“出來。”
有心想要詢問他要做什麼,但花若現在不想說話,一張嘴好像胃裡就開始翻江倒海,于是她默不作聲的走出馬車,晃晃悠悠站在車轅上。
一陣風吹過來,心頭好像敞亮一些,還不等她在感受一下,腰上纏過來鐵臂一陣風似的,将她卷到了馬背上。
視線一瞬間的慌亂,引得她下意識驚呼一聲,待明白對方的意圖後,她籲出一口氣,僵硬緊張的身子,也軟了下來。
初秋的風涼爽,吹在人身上不冷卻十分的清冽,幾息的功夫花若便也差距到頭暈的感覺好了許多,有幾分蒼白的臉色,這會兒也逐漸變得有血色了。
“好些了?”男人平淡低沉的聲音湊近詢問,花若這才曉得原來鎮國公已經看出來了。
“嗯,出來吹吹風好多了,多謝國公爺。”說着她也下意識的靠進身後的胸膛,整個人都散發出懶洋洋的惬意。
這次出門紀清塵讓繡娘給她準備了七八身的騎裝,還有五六套衣裙,每件都是色彩明豔的,和她那一張明豔的臉相得益彰。
正如此此刻她坐在馬上,那明豔的倩影在騎馬行軍的隊伍裡,顯得尤為突兀,倒也不是其他夫人貴女穿着樸素,隻是那些女眷們都在馬車裡。
而外面行軍的人多是護衛和将軍,穿着顔色偏暗,她靠在鎮國公的懷中,騎在黑馬的背上,便顯得十分惹眼。
吸引來不少的目光,或是偷摸的看過去,或是正大光明直白的盯着,花若絲毫不在意他們看向自己的目光。
因為這可是她這麼多年來,打扮的最漂亮的一回,她此刻頭上可是别着兩隻銀簪子和一支玉簪子,都是這段時間鎮國公賞的。
這一身的新衣服,可是宮裡賞賜的料子做的,即便是花悅榕也未必買得到,想到之類花若就開心,這會兒頭不暈也不惡心,心情更加舒暢,忍不住呲出一口小白牙,笑嘻嘻的扭頭看向男人。
卻不想視線還沒有看向對方,突然眼前一暗,緊接着唇上一片濕膩滾燙,紀清塵帶着幾分粗重的氣息打在她的臉頰上。
花若反應過來對方幹了什麼,一雙眼睛睜大,一雙細軟的小手用力推着對方的肩頭,奈何那點力道在紀清塵看來,有幾分欲拒還迎的味道。
幸而他也不是過分的人,隻是輕啄一下就撤開了,但這一幕足以震撼所有看過來的所有人。
有不少婦人小姐都看紅了臉,羞答答的啐一口,“呸!不知廉恥。”
“傷風敗俗!”
可不管外面人怎麼說,紀清塵臉色顯然十分愉悅,
花若作為當事人之一,臉色紅的沒法見人,但她此刻卻是坐在馬背上,隻能轉身去将臉埋在男人的懷中,一副羞惱至極不想再見人的模樣。
手還忍不住的捶了好幾下紀清塵的手臂,可耳邊卻傳來男人低沉的悶笑聲。
她氣惱極了,猛地擡起頭想要和他争論幾句,可映着秋陽她目光陡然落在了他的眉峰上,曾經那猙獰凸起的疤痕,好像這一刻變得平滑很多。
剛才心裡的氣也顧不得了,她擡手摸了摸他的眉頭,紀清塵也不曾躲閃,任由她在他臉上東摸摸西捏捏,寵溺之味不需要言語,全在二人之間的一舉一動中。
平日裡和紀清塵相熟的官員,見此都像是過見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