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大滴大滴的淚水落下,紀清塵擡手給她擦去,“你且别多想,我說了若是府中哪裡讓你不痛快了,你再考慮離開,眼下别多想先吃飯。”
即便是如此,想到這些日子他生氣的樣子,再有今日的讓步和安排,花若心裡那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突然就有些釋然,她上前撲過去,一把抱住了紀清塵的脖頸,在他臉頰上落下一吻。
不過一頓飯的功夫,府中上下便也都知曉二人和好的消息,甯崇和長喜二人同時籲出一口氣。
徐媽媽和宋媽媽二人對視一眼,也都放松了身子,宋媽媽看着她這副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瞧你,就算是擔心人家,卻總是冷着一張臉。”說完她又歎息一聲,“可惜啊,可惜這府裡沒有能為國公爺做主的長輩,也可惜花若姑娘的身份。”
徐媽媽拿起身邊疊好的衣服起身,“好人有好報,若是國公爺自己喜歡,倒也不用旁人為他操心。”
說完她拿起那摞衣服放進櫃子裡,似乎像是想起了什麼,看向宋媽媽叮囑道:“宮裡派來的那位住在隔壁,日後咱們在府中說話做事還該多謹慎些。”
“是這個道理,咱們也得再叮囑一下姑娘,切莫疏忽言多必失。”
次日一早花若照舊早起服侍,将人送到門口,看着紀清塵穿着她新做好的皂靴上了馬車,花若心頭滿是甜蜜,她轉身回去時吩咐翠雲說道。
“讓安子去廚房看看,有沒有好一點的母雞,拿一隻過來我要炖一盅藥膳。”
一旁的徐媽媽聽到,提醒道:“姑娘,國公爺這兩日好像有些上火,不宜喝藥膳。”
這人脾氣急,那日像是被她氣狠了,這兩日唇角生了兩個火疱,的确不能吃溫補燥熱的東西。
“那今晚就給國公爺炖個蝦仁冬瓜湯,再炒個苦瓜雞蛋,都是敗火的菜。”
明白徐媽媽這是誤會了,花若又笑道:“不過這雞湯不是給國公爺熬煮的,我是想炖一盅拿去看看柳姨娘,她在這裡連個娘家人都沒有,這小月子也不知道底下人伺候的如何。”
一旁負責教導她的李嬷嬷皺皺眉,“姑娘不該親自做這事兒,那到底是個姨娘,哪裡就勞得姑娘親自動手。”
花若奇怪的看她一眼,耐心的說道:“嬷嬷或許不曉得,我與柳姨娘認識甚早,往日府中無事我們二人愛在一起做針線,這會兒她出了事兒,我做這些應也無礙,再者她到底是姨娘,而我……不過是個丫頭奴才,做這些應也沒有壞了規矩。”
李嬷嬷聞言顯然是有些不贊同的,笑吟吟的還想再說些什麼,一旁的徐媽媽上前一步。
“這熬煮雞湯我也跟着姑娘學了兩次,不如這次便讓我來操作,姑娘瞧瞧我這手藝可有學到家?”
花若挑眉,曉得這是徐媽媽在給自己解圍,她也退了一步,“也好,那就有勞徐媽媽了。”
見花若不需要動手,一旁的李嬷嬷也沒有說什麼,隻是瞧着心裡多了些想法的樣子。
雞湯熬好,花若從貴妃娘娘賞賜的衣服和首飾裡,挑了一套适合柳姨娘的,帶着徐媽媽和趕車回來的長喜,一起去了大房的院子裡。
這個時辰紀宇?早已經去上值,大房的院子裡也隻有柳姨娘一個主子,花悅榕回到花家,至今都沒回來,别說府中管事的奴才們不盼着她回來,就連現如今紀清塵回來後,也全然沒有想過讓紀宇?将人接回府。
此刻大房的院子裡,柳姨娘正在屋子裡躺着,聽到小丫鬟禀報說是花若和徐媽媽過來了,她掙紮着想起身。
花若進來看到,趕忙就将人按下,“你這躺着好好的起來作甚,都不是外人不講究那些。”
進來後花若搬了兩個繡墩放在床邊,和徐媽媽坐下看了看柳姨娘,這人的精氣神倒也還好,可畢竟是小産過,臉色有些蒼白。
“你這小産之後,公子可有安排人給你伺候着?”柳姨娘自然是有丫鬟伺候,花若如此問便是詢問吃用度上的。
小産之後需要好生靜養滋補,可柳姨娘小産後便被花悅榕磋磨,那些事兒隻是聽人說說,花若都有些心驚膽戰。
“公子一直待我挺好的,這些日子少夫人離開後,公子便讓人開了庫房,取了些補品給我。”
聽到這話花若松了一口氣,将她們帶來的食盒放在桌子上,“這是今日徐媽媽特意給你熬煮的雞湯,放了些滋補的藥膳,你且趁熱喝些,剩下的讓人溫在泥爐子上,沒事兒就喝一碗。”
柳姨娘感激的看向她們二人,“多謝徐媽媽。”
向來冷臉的徐媽媽,突然有些不自在起來,畢竟這雞湯是花若想要給柳姨娘炖的,這會兒倒是全都成了她的功勞。
“這也沒有什麼,姑娘從知道你的事兒後,便一直牽挂着,這會兒得了閑都沒顧上去莊子上看自己的姨娘,先過來探望你。”
柳姨娘聞言握住花若的手,眼淚抑制不住的流了下來,“往日你多有提醒,可我總是仗着公子的喜愛,并未全然放在心中,這次倒也明白了你說的難處,幸而賣身契不在她的手裡,不若我便是死了,怕是也難再見你。”
她曾未進過高門大戶,往日也隻是聽那些被買走的姐妹說些閑話,曉得這後宅陰私之險惡,卻不防花悅榕會如此大膽,明知惹惱了紀宇?後,仍舊敢将她賣出去。
甚至因為沒有賣身契,竟然讓人給她賣去了黑市,若是再晚些讓人随便按上一個身份,搞出來假的賣身契,隻怕她有嘴都難辨。
“你放心,這事兒國公爺也已經知曉,怕也不會輕易的揭過去,日後也斷不會再容這樣的事兒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