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運動會那天與仰慕中的學長有了第一次對話後——
之後的時光裡兩人并沒有交際。
學長好像和學校達成過什麼約定,不必遵守一些麻煩的校規。其中最為關鍵的,就是學長不需要上晚自習。每天一到放學時間,學長基本上就已經離校了。沈汀洲想在學習之餘制造機會見到學長,壓根兒是不可能的。
沒有交際就等同于遺忘。少年興性本來就是不安定的,漸漸的,沈汀洲好像真的要忘記了。直到這天。
這天,周末在家的沈汀洲被閑得肉疼的三哥糾纏。
“你就陪我去嘛!”三哥從樓下追到樓上,口裡說着要汀洲陪他去赴一個酒會。
“什麼酒會?我不去。”沈汀洲拒絕。
“嚴氏企業聽說過嗎?”三哥欲情故縱。
“沒聽說過。”無奈沈汀洲完全不感興趣。
三哥知道對待沈汀洲,要順毛捋,“著名的醫藥企業,以研發疫苗發家,目前全國範圍内主要的xx疫苗就是由他家研發制造的。挺牛掰一集團。前段時間董事長卻遭遇車禍去世了,集團一下子陷入低谷,聽說都是靠了嚴家同姓姊妹才扶起來的。這次嚴家舉辦酒會,據說邀請了各界名流,看來是重整旗鼓要再創山門了。大哥事忙,嚴家的家宴他是沒空去參加的,就要我去。我說了不想去,差點沒讓他罵我一頓。”
沈汀洲對别的不感興趣,但對吐槽三哥一向感興趣。
“嘿嘿。他怎麼隻罵你,不罵二哥?還是你菜。”
“是是是,我菜我菜,全家就我最菜行了吧?”畢竟有求于人,三哥很識時務。“好弟弟,你和我去呗,一個人去怪悶的。”
“你叫二哥一起啊。”
“他有事。全家就你最閑。”
“我還是學生呢,有叫學生去交際場的嗎?”
“再過六七年就不是了,哥哥帶你提前适應社會。”說着,對自家小弟動手動腳起來,連推帶搡的把人從床上揪起來,一路往衣帽間帶。“好了好了,上次大哥給你定制的那套西裝,你不是一直沒機會穿?今兒穿上,讓他們瞅瞅哥有多帥氣一弟弟。走,先試穿上身讓哥瞧瞧。”
沈汀洲隻有一套西服,是哥哥沈岸親自審核意大利頂級設計師量身定稿,再由三十個多裁縫為沈汀洲裁剪定型的。工藝材質自不必說,光是耗時耗力這一點就足以惹人非議了。沈汀洲畢竟還是個孩子,家裡兄長實在是太寵溺他了。
站在穿衣鏡前,沈汀洲欣賞鏡中的自己——西裝革履果然是男人的加分項啊。西服的上身效果很好,人自然也是高人一等,兩者搭配起來,可不活妥妥身價不菲的豪門小公子形象?
身份歸身價,沈汀洲長得顯小,皮膚白潔,目光幹淨透澈,天生得一對可愛酒窩,穿着昂貴的西服總有點像玩cos的動漫迷。以至于最後出門前,小公子還是輕裝簡行,換上了日常穿搭。三哥并不介意,他嘴上不說,心裡對沈汀洲外在條件給不給哥哥們長臉有把握。
話不多說,時間推移到兩兄弟來到酒店。
嚴氏舉辦的這場宴會,将各行各業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幾乎都邀請了個遍,看來是想通過這次酒宴對外宣稱點什麼。沈家兄弟穿行其中,免不了觥籌交錯應付一番。在這中間,沈汀洲聽到最多的自然是有關“嚴家家事”的話題。
“嚴董事長意外去世後,嚴氏大受打擊,聽說這段時間嚴家内部都亂套了。”
“可不是?嚴氏由嚴董事長一手創立,平時集團大事小事都由她一個女人親力親為。要說這女強人啊,真不是一般人做得來的。可誰料得到,天不遂人願。嚴董早早撒手人寰,苦了底下兩個孩子都還未成年呢。”
“我聽說嚴董離婚後獨自照顧一雙兒女?”
“嗯,倆孩子。男孩大些,十七八歲吧。還在上學呢。”
“……”
三哥貼近到汀洲右邊耳朵,輕聲說:“他們說得那位嚴家長公子,小時候還和你玩過呢。你記不記得?”
“啊?有嗎?”
“大約是在你五六歲的時候吧。他爸爸是美國人,中文不大靈光。那孩子倒是講得一口流利中文,在咱們家借住過一周。你呢,就整天‘哥哥’‘哥哥’從早纏人家到晚,跟在屁股後面,要人家抱。”
三哥平日裡欺負弟弟欺負得狠,以至于從他嘴裡說出來的話,即便正經,沈汀洲也要掂量掂量才信。
“不是吧……真的嗎?”
三哥說得有鼻子有眼,拍胸保證:“我那會兒小學都快畢業了,你在質疑我的記憶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