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那天确實是過分了些——在和嚴岚等待沈汀洲的過程中間,嚴憑由一開始的氣焰嚣張,逐漸趨向于自我反省。
嚴岚一向聰慧,歪頭打量哥哥的模樣可愛又機靈。
嚴憑被妹妹審視目光盯梢不好意思了,讪讪交代:“哥哥昨天惹沈汀洲生氣了,所以他今天可能不會來了。”
嚴岚看懂哥哥手語後,沉默了一會兒,緊接着就扒上哥哥衣角,把揣在口袋裡的手機拿了出來。
“嗯!”嚴岚拿手機的手筆直伸向哥哥。
這意思是,讓我給沈汀洲打電話道歉?
“嗯!嗯!!!!”嚴岚固執十分。
就當是被妹妹逼迫,嚴憑順從接過手機。對,就和沈汀洲說,是嚴岚想見他。拿妹妹做幌子認個錯,不丢人。
打定主意後,嚴憑正要打電話。
“嚴學長!”由遠及近的俏麗女聲中止了嚴憑行動。
嚴家兄妹一起看向聲音來源。
嚴岚驚奇地眨巴眼睛,由上至下打量歡歡喜跑到哥哥身邊後,臉就一直發紅的女生。看着看着,不愉悅的嚴岚感覺到了背叛。
此時,背叛者沈汀洲還毫不知情地在和樂弈壓學校操場。因為心有千千結,他就借沒人的空當,把心事陳述給樂弈聽了。
樂弈聽後,大驚:“啊?所以你沒去,反而是讓嘉欣去陪學長和學長妹妹了?”
“我沒讓她去,是她自己要去的。”沈汀洲講。
“站在學長角度分析,”樂弈手托下巴,化身智多星。“嘉欣是你同學,你不出現,而嘉欣出現了,你覺得學長會怎麼想?”
明顯還在生氣的沈汀洲,一點不想分析嚴憑心态。“他愛怎麼想怎麼想。”
“牛掰!我哥們霸氣!”樂弈比劃了個大拇指,又賊兮兮一笑。“你是真不怕和學長結下梁子啊。”
樂弈的話,點醒了沈汀洲。一時怯懦,小聲問:“他那麼大一人,為這點事,就要和我結下梁子嗎?”
按說,學長不是那種小氣的人。但樂弈深知沈汀洲脾氣,知道怎麼戳能戳到人軟肋,便故作振振有詞:
“第一,既然是你和小妹妹有言在先,那達成約定就是你分内之事。你失言了,你有錯;第二,撮合嘉欣和學長在一起,固然是滿足嘉欣個人意願了,但你考慮過學長的意願嗎?學長也許壓根兒就對嘉欣沒那份意思,更也許他以學業為重沒打算談戀愛。那你這麼生拉硬扯将他們湊一起,就很是過分了。綜上,如果我是學長,一準讨厭死你了。”
一準讨厭死你了。
讨厭死你了。
你死定了。
樂弈的話,因為太過擺事實講道理,故而像無形的鉚釘,一個接一個敲打在沈汀洲心窩上。以至于還沒有到老死不相往來境地,沈汀洲就已經感覺自己要失去好容易構建的人情網了。
如果和學長的關系,隻是人情往來關系的話。
“樂弈,你自己回寝室吧。”沈汀洲着急說,話未盡,人已經跑出操場。“今晚我還是回家住吧!”
所幸有過之前幾次接嚴岚經曆,沈汀洲知情打入敵人内部的具體方位。等沈汀洲急忙忙趕到嚴家樓下時,低頭一看,已經是夜入過半。往常這個時候,他還和嚴家兄妹在康複中心呢。也不知道從現在開始等,要等多久。
并沒有等待很長時間,載着兄妹倆的出租車停在了樓下。
先是嚴岚,從後排車座探出小腦袋。在看到沈汀洲時,眼睛倏忽一亮。
“岚岚。”沈汀洲興奮地,向嚴岚展開手臂作勢要抱抱。
小嚴岚卻沒有像往常一樣,開心地撲上來,一頭紮進沈汀洲的懷裡。而是在那一股喜悅之情散去後,像換了一個小大人似的,步伐穩紮穩打下了車,站在一旁安靜地等待哥哥。
于是嚴憑也下了車,兩兄妹都看到了沈汀洲。
局面僵持,進退失據。
最終,還是嚴憑打破僵持,低頭對嚴岚講:“你先上樓去吧。”
嚴岚點了點頭,松開哥哥的手,徑直繞過沈汀洲,身影消失在樓後。
沈汀洲心好涼。
對此,嚴憑毫不體貼地,雙手環胸,一副無關己事語氣,在沈汀洲身後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