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長!”小紀飛快跑進巷子,正要破口大罵男人:“我靠,你他媽知道襲警是要判刑的吧!?我……我這……”
小紀破口大罵的語調,像是新年放啞的炮仗,“唔”的一聲在半空中旋轉、拐了個彎。
本以為壯碩男人玩襲警,現實卻是,一向文質彬彬溫文爾雅的沈組長,将人踹翻在地,一腳接一腳踹人肚子。就這樣玩,還嫌不解氣,愣是把人臉踹挂了彩。
小紀吓怔了半分鐘,半分鐘後才撲上前猛抱沈芷後腰。
“組長!别打了!再打要出事了!”
見識過組長玩命踹人,小紀再次見識組長對自家弟弟“冷暴力”。
開車返回程中,可憐打工人小紀不僅擔任駕駛工作,還要在三個不講話人中間充當情緒調解員。時不時樂呵呵笑個一兩聲,在領教無人回應後,像個傻子似的收回插科打诨。
感覺要被低氣壓壓死算了。
并不知情組員内心哀怨的沈芷,此時正從後視鏡裡觀察後排兩人。不觀察不要緊,一觀察,沈芷真想照搬當年漢高祖名言——我這,為之奈何啊?!
為之奈何啊,自家弟弟,眼神完全長對方身上了?
再看對方兄妹,的确外在條件優越。這樣一對兄妹即便是以陌生人身份相遇,也會令人過目不忘。
沈芷一向自律,常年工作性質又使他養成遇事處變不驚的良好心态。剛剛已經有過一次失儀,沈芷要求自己此刻保持平和,畢竟後面還有一大堆事等着他處理。他先是向後排少年搭話。
“是叫嚴憑吧?”
“是。”
“雖然你們兩家願意私了,但既然出警了,必要的流程該走還是要走。”沈芷講,“等之後,你挑一天空閑來警局一趟,我們做個筆錄。”
“好。”
“那先送這位同學回家吧。”
駕駛員小紀:“成。同學,你家住?”
……
約摸一小時時間,小紀開車将兄妹倆送到公寓樓下。
臨下車前,嚴憑看着沈汀洲似乎有話要講。
“學長!”
一心撲在學長身上的沈汀洲,成功惹惱前排位置的哥哥。
“沈汀洲!”像任何家長訓斥不聽話的孩子一樣,沈芷一個字沒有多講,隻是氣狠狠地喊了一聲弟弟的名字。
小紀繼續心驚膽戰開車。
車輛等待紅綠燈中。
沈芷:“前面路口停一下,我們散步回家。”
小紀停車。後視鏡裡,組長和弟弟先後繞過車子,看後者垂頭喪氣模樣,小紀似乎聯想起了還在學生時代的自己。有心幫忙。于是探出半顆腦袋。
“組長,和弟弟好好聊,他年紀小,不懂事的地方做哥哥的多擔待些!組……”
小紀坐回駕駛座,是洩氣的開水瓶、漏氣的氫氣球。不理我。都不理我。加害人冷面冷心。組長嚴肅的仿佛要吃人。組長弟弟更好,壓根兒眼裡沒我這号人。蒼天啊,大地啊,偵查A組好可怕,組長好可怕!現在申請換組,去調解夫妻吵架、處理一毛錢紛争還有來得及嗎?!
沈芷本可以把沈汀洲劈頭蓋臉一通罵。罵不頂用的話,還可以稍微施加些武力鎮壓。
但,或許是臨行小紀一番話起到作用,更或者是沈芷壓根兒心疼弟弟,完全說不出重話。
反正無論怎樣,兄弟兩人徒步走回家的路上,沈芷開口第一句不是訓斥,而是關心。
“等會兒回去讓醫生來家一趟。”
沈汀洲:“不麻煩了,我沒事。”
“真的?”
“嗯。實在疼的話,我會說。”沈汀洲失落地看着腳下樹蔭描繪出的影子。“現在不疼。”
沈芷歎了一聲氣,“汀洲,你一向很聽話的。”
今天卻令人很失望。
沈汀洲沒有精氣神的目光更顯茫然。
“對不起……”
“我和你三哥想法不一樣,平日裡,即便是開玩笑,也幾乎不幹涉你交友。哥哥一直認為,你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也一直很信任你。但剛剛發生的事,出乎哥哥的意料。”講到這裡,沈芷頓了頓。接下來的話經過反複思考,還是開了口。“所以哥想讓你斷絕同那個學長的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