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先進來吧。”
李溪往旁邊走了一步,讓出路來,傅樓随即雀躍地就要越過門檻進去。
“欸!”
沒想到一旁的另一個小男孩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将他拉了回來,傅樓頓時不開心地沖他問道:“你幹嘛?!”
“你還未向本世子行禮呢。”
說完那小子竟直接擡頭對上李溪的眼,全不把他放在眼裡。
李溪才不管這乳臭未幹的小子,隻是将手遞向了氣急敗壞的傅樓:“你随我進去就行。”
傅樓将沒被拽住的另一隻手放進了李溪的掌中。
“啊呀!”
傅樓感覺到自己的左手一松,看去,周景福将手縮回不住地甩着,像是被什麼小蟲子之類的咬了一下,臉上也痛得閉上了眼,張着嘴驚呼着。
李溪趁着這時,帶着傅樓邁過了檻,那門在他們經過後竟自動合上了,将那岐國的世子孤零零地攔在了門外。待他回過神來,立即趴到門上,連連大力敲擊着。
“傅樓,你趕緊給我開門,本世子是你的舅舅,小心我告到你母親和我父親那裡去!”
“李溪,你敢這麼對本世子,我會讓父親将你從鳳城趕出去的!”
李溪聽着他在門外那些罵人的話,轉頭問向牽着的傅樓:“岐世子平日裡都是這樣嗎?”
他默默地點了下頭,然後小聲說道:“外祖父和外祖母自小就疼愛他,凡事隻要稍不順他意的,他都會打罵,大家念着他的身份又不敢反抗他。”
李溪聽完他的話後,沉思了下,看來他還得管教下這未來的國君才行。
門外的聲音漸漸停歇了,也許是周景福累了,也許是他覺得沒趣已經走了。但這時,原本在石子地上玩耍的阿纓竟跌跌撞撞走了過來,李溪瞧着她在傅樓身前停下了,看着眼前這個比她高一些的男孩。同樣的,傅樓也在觀察着李溪屋中突然出現的女孩。
這就是昨夜他偷聽到秦大夫說起的李溪養女吧,按夫子所講的自己是不是該送她點東西?
傅樓從李溪手中抽出手,就着李慕纓那呆愣愣的目光,竟在自己身上到處翻了起來。
啊,自己出來的太匆忙了,都沒想到要帶禮物什麼的,有了!
他從自己腰上解下了一根繩子,然後将那上面系着的東西連同那繩子一起捧給了阿纓。
“學生初來乍到,忘了準備禮物,便将這不值錢的小玩意兒,贈給先生的愛女呢。”
李溪看着他捧給瑤瑤的東西,那是個黑色的埙。
李溪剛想讓阿纓拒絕他,卻不想,那小丫頭竟愣愣地就從傅樓手中拿過了那個埙,她的眼睛一直盯着那黑漆漆的東西,見上面還有幾個洞,不知道應該怎麼用,隻是捏來捏去的當做是之前的石子一樣随意的玩弄着。
反倒是一旁的傅樓見她這樣,用自己的動作示意了她怎麼用這個東西。阿纓學着他的樣子,一闆一眼地将那埙湊到了嘴邊,手指還按着那些洞,隻是她不知道需要吹氣,一直也沒發出聲音來。
但看她的樣子,她好像還是覺得很有趣,竟拿着那個埙蹦蹦跳跳地跑開了,這下李溪确實沒有辦法再還給傅樓了,算了。
“你想學紮草人嗎?”
“草人?”
李溪讓他往堂内看去,隻見堂中有幾個草做的人走來走去,打掃着衛生。傅樓眼前一亮,忙不疊地說自己想學,深怕李溪反悔。
李溪笑笑,引着他到之前的池邊坐下,折下兩根草苗,開始耐心地教導他如何用一根草幻出一個生靈來。可惜他到最後,也隻讓那根草動了幾下,有些失望地垂下了頭。
李溪見他這樣,從旁寬慰他道:“你現在還年幼,靈力不足,幻不成形這很正常。”
“可是我想讓母親開心些。”
“你母親?”李溪想了想,那是周暨的長女吧,聽說她十五歲時便嫁給了潼州的世子,如今是正好回家探親嗎?
“我母親最近都不怎麼開心,隻有我學會一些新的法術的時候,她才會笑一兩下。”傅樓想起自己郁郁寡歡的母親,小小年紀竟也歎了口氣。
母親,這個身份的人離李溪已經相去很遠了,他唯一還記得的,隻剩她最後枯槁的雙手和蒼白的頭發。
“沒事,你這麼小的年紀就能成為神選中的弟子,我想你母親已經很為你自豪了。”
他摸了摸傅樓的頭。
“啪嗒——咕噜——”
李溪和傅樓還在池邊交談時,不想身後突然傳來了聲音,一大一小往那裡瞧去,發現阿纓竟撲在了地上,傅樓送她的埙也滾出了老遠。
李溪急忙過去,兩隻手插入她的腋下将她扶起,隻見她雖然臉和衣服上都灰撲撲的,但卻一滴眼淚都沒有掉,一聲哭音都沒有出,反倒是站正後直接跑過去将地上的埙撿了起來,像是一點事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