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卻娴讓孫塗跪下,居高臨下地睨着他。
而渾身沾滿塵土、衣衫褴褛的孫塗聽着她的安排,心裡逐漸攀升的怒意卻不得而發,他打心眼裡瞧不起這個女人,不,他瞧不起這世間的任何一個女人,這些與他性别截然不同的人類在他的意識裡,本該是供他玩樂的存在,如今卻要在他之上對他頤指氣使,呵,隻怪他沒有一個郎卻娴那樣的好爹。
在郎卻娴帶着鄙夷的言語裡,他垂放在雙膝上的雙手漸漸握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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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郎國公闡述自己無法提供解藥來交換郎昭的信件送到李溪手上時,另一封來自孫塗的信竟也同時到了。
身體還未完全恢複的李溪,虛虛地靠在案幾上。他先是皺着眉看完了郎國公那封,期間還不住地歎着氣。之後看孫塗那封時,卻是将眉頭松了一些,不過最後還是憂心忡忡地呼了一口氣。
而在堂下的衆人見他這樣,互相疑惑地看了一眼。
趙良恩率先向前了一步問道:“丞相,可是那郎國公不願意給我們解藥?”
李溪不作聲,隻是點了下頭。
“啧,他就全然不在意那個養子的性命?”
“不,這倒不是他的意思。”李溪将兩封信放下後,繼續說道,“看樣子是他營中另一個叫古先的摘仙人的意思。”
趙良恩如同被點了火的炮仗:“這大胤的摘仙人怎的一個個都如此下作,之前闖入丞相府那個人也是。”
說起這個,他就想再去找一下那個被關在地牢裡的狼妖。
李溪一瞅他面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了:“诶~你可别去找人家郎昭的麻煩哦。”
趙良恩感受到了其他人投來的目光,加之心事被李溪說中,面上一紅,低下了頭。
李溪瞧他現在雖是一副聽勸的樣子,但知道他的性子,估摸着之後還是會去尋郎昭,想着隻得之後叫桑泊和阿纓看着他一些。
這一插曲結束後,接下來就是他昨日向溫葉提起的,給衆人的嘉獎。
他按着在場的人昨日做的事,給了他們各自的獎賞,但這一連番的言語和動作下來,已經消耗了他不小的心力,到了最後,他連說話也是氣若遊絲的。
堂下的衆人見他這般,除了本就感情淡漠的李慕纓外,臉上都是擔憂的神色。
在李溪身旁的溫葉見狀上前,輕聲問他道:“丞相,休息一下吧。”
“不用。”李溪卻對着他擺了擺手道,“你們昨日那樣的情況都堅持了下來,我怎會連對着你們說一段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那也太遜了些。”
他這話一說,倒是引得堂下想勸他回屋的衆人不敢作聲。
但站在那裡的桑泊,卻收到了扶住李溪那人遞來的一個眼神······
“丞、丞相。”
李溪看向桑泊,他這結結巴巴的聲音很容易就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隻見他赤紅着臉,低頭,雙手緊緊一握後,才說道:“城外的百姓還在等、等着我回去,我、我那裡人手還不夠,可否讓暫音他們,和、和我一同過去?”
李溪正納悶他這話,自潼州軍進城以後,加上自己做的那些草人,早就不存在人手緊缺這樣的問題了,不然,他也不會挑今日讓他們到府上來,怎麼這孩子這時候說起這樣的事來。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細問,一旁的暫音馬上湊上去答道:“那還等什麼呀,桑泊小哥,我現在就跟你去!”
說完,她還要拉上一旁的李慕纓,都還沒得到李溪的同意就要往外走了。她這一系列的行為實在是太突兀了,一下子讓在場的衆人都反應不過來。
“啊,對啦。”她拉着李慕纓都已經走到門口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突然轉身過來,朝着趙良恩的方向看去,“趙良恩,你還站在那裡幹嘛?趕緊也跟着過來呀!”
趙良恩一臉懵地用食指指着自己:“啊,你說我?”
“對呀,難道這裡還有第二個叫趙良恩的人?”
她說這話的時候,相當的義正言辭,像是沒有任何問題的樣子。
“哦。”趙良恩看她這樣,不知怎麼的,竟就真的跟着過去了。
見趙良恩過來後,暫音馬上就轉頭朝向桑泊招招手道:“桑泊小哥,你還站在那裡做什麼呢?趕緊帶我們過去呀。”
“啊!哦。”桑泊也跟着愣愣地走了過去,雖然這事情的發展有些出乎他的預料,但好歹是達到他一開始的目的了。
待所有人都走到暫音的身邊後,她才對着坐在堂上的李溪,笑盈盈地說道:“丞相大人,那我們就先去忙啦!”
說完,就跟個小鳥一樣,拉着李慕纓,和着身旁的其他兩人,開開心心地走了,全不像是要去救人的樣子。
現下,這裡重新隻剩下了溫葉和李溪兩人。
“丞相,現在你可以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