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那群人見敵方陣營新添一員,頓時有了打退堂鼓的想法,可若不把領頭帶回去,怕是也不好交差。
錦泗手抓着一層層粗粝的瓦片,爬了上來,衣裙蹭着屋頂的灰留下了一塊灰印子,她使勁一躍,輕微搖晃了一下身體便穩住,雙手拍了拍灰塵。
“哎,這批人,是沖你來的?”
錦泗站在言淮旁邊問道,言淮表示,不确定,應該不是。
他尋思着他在外也就是書生形象啊……保密工作這塊他向來謹慎。
錦泗心裡有數了,感到心累,“怎麼一批一批來個沒完啊?”
領頭和手下視線交彙了一下,手下微微點了點頭,便轉身逃去,剩下的幾人守着他離去的方向,幫他打着掩護。
“豁,原來你還逮錯人了?那人才是他們老大。”
言淮盯着手中那個脖頸,冷笑道:“你有點狡猾啊。”
“領頭”笑了一下,錦泗覺得那是嘲笑。
言淮松開手,追了上去,而“領頭”也趁着這個時機飛快跑去和剩下那幾人會合,随後一起飛下屋頂,混入人群中。
錦泗站在原地,沒阻止他們,她還看到有一人飛下屋頂前轉頭看了她一眼。
挑釁。
錦泗心裡很想把他們按在地上摩擦,但理智還是讓她停下了想擡腳的動作。
錦泗彎腰撿起掉落在屋檐上的那把箭,剛剛和石頭相撞時箭身有了一小塊區域的磨損,錦泗拿着箭镞仔細觀察,最後笑了一下,眼底晦澀不明。
錦泗喝着茶,那把箭放置在茶壺邊,優雅與殘忍毫不違和地同框在一起。
過了沒多時,木門再次傳來沉重的吱呀聲,是言淮回來了。
錦泗頭都沒擡,“追到了?”
“他們兵分三路,沒追到。”
錦泗看着有點沮喪的言淮,曲指敲了敲桌面,陳舊的木桌發出渾厚的聲響。
随後她将那把箭交到言淮手上,“看看,眼不眼熟。”
言淮接過,撫摸着箭身,是傳統的木質,與尋常并無不同,箭镞的部分,不是尋常的錐形箭頭,而是扁平狀。
“在天澤兵器坊開的很少,有一大部分人打開了靈脈,用靈力傍身保護自己,像這種冷兵器已經不常見了。”錦泗分析道:“更何況這種扁平型箭镞,店鋪販賣的更少。看來,我們找到線索了,剛剛那群人,就是柳家莊刺傷你的人,很大概率是兇手。”
錦泗一想到這,心情都舒朗了許多。
言淮突然想到什麼,“你剛剛,爬上來的?”
錦泗“啊”了聲,猶豫了一下,斟酌道:“大夫說我……靈脈閉塞了,施不了靈力。”
言淮面色陰沉下來,“你身邊經常遭遇危險,沒有靈力傍身怎麼保護自己?”
錦泗無所謂,“沒關系,我會用我的大腦盡量避免沖突,實在躲不過,我還有朋友,她挺厲害的,她會保護好我的。”
言淮有些意外,“你還有這麼要好的朋友?平日隻見你一個人。”
錦泗淡淡開口:“沒辦法啊,她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們有需要對方都會義無反顧,我們這屬于互相配合,隻是配合的形式與常人不同罷了。”
言淮小幅度地點點頭:“嗯。”
錦泗轉着那把箭,走出大門,臨走前卡在門口回身問道:“對了,言公子,這是你辦的書莊?”
錦泗打量着一排排櫃子上擺着許多泛黃的書,主桌上還有一套墨寶,怎麼看都像是書房,但比府裡的書房大很多。
言淮看着周圍熟悉的景象,聲音轉而低沉:“這是我自己的書莊。”
錦泗看了眼,點點頭便走了。
言淮清理掉桌上的茶幾,随着大門的落鎖,書莊内又恢複成以往蕭條的模樣。
錦泗在街上轉悠着,走進一條小巷,巷裡都是些老店,巷尾處便有幾家兵器坊,像這種被百姓所冷淡的物什,也隻能擺放在不顯眼租金低的地方了。
錦泗走進常去的那家,招呼道:“掌櫃,幫我看看這個箭镞。”
掌櫃應聲前來,見是錦泗,态度都熟絡了幾分,“喲,今天得空來了?”
“是啊,最近都沒什麼案子,這不,閑到随便在地上撿了支不尋常的箭都想研究一下嘛。”
掌櫃笑着點了點她,“你啊……就是這性子。”
掌櫃眯着眼睛,看着那閃着光的箭镞,轉了幾圈。
“這個不好買嘞,這箭刃啊,鋒利得很,貨本來就少,”掌櫃托着下巴回想,“我記得好像……前段時間剛有人買走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