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泗看着言淮,得逞地笑了笑,随後,她伸出手,輕輕撣去了言淮肩膀上的灰塵,眼波流轉,“沒想到,你還挺懂我的。”
言淮吞咽了一下,不自覺道出:“這裡,有點熱。”
“是嗎?”錦泗離遠了些。
言淮愣愣地點了點頭,反應是少年獨有的青澀。
錦泗看向言淮微紅的耳朵,不禁腹诽,言淮這樣一個機敏之人,竟還抵不過兒女情長。
她想起言淮那日問她的話,眼神沉了沉,目光轉向一邊,“是不是一夥的還不确定,反正可以肯定的是,柳卿情郎屍體的消失,絕不在二夫人計劃之内。”
“于她而言,柳卿私奔途中發生意外,比一個人溺于天澤河中可信度更高。”
言淮沉聲道:“可誰又會對柳卿情郎下手呢?為的是什麼?”
錦泗緩緩打開門,随着門縫陷進來了一束光線,那束光線越發耀眼,直至彙成一整片。
“這個秘密隻能由我們去揭開了。”
姻紅樓内歌舞升平,靠近此處都被一層濃郁的香氣所包裹,有一些男子從裡面醉醺醺地出來,門口的姨娘提着手絹招呼着。
“诶呦官人,大白天就醉了呀~”
那群男子腳下不穩,暗罵幾聲便踉踉跄跄地離開了。
錦泗揮了揮面前的空氣,奈何濃郁的香味還是直沖面門。
錦泗蹙了蹙眉,言淮遞過來一條面紗,低聲說:“我一個人去就行,你又何必逞強,你在外我還能有個照應。”
錦泗接下他手中的面紗,默不作聲戴上,一層朦胧的白紗阻隔住部分氣味的入侵,但也使她的話含糊了起來。
“這件案子是我負責的,要去也應該由我去,怎麼,青樓隻有你們男子能去得?”
言淮對上她倔強的眼神,“我不是這個意思……”
錦泗不耐煩地拉上他往店裡走去,“行了,我懂,别浪費時間了。”
正要踏進門,一隻花花綠綠的手臂橫擋在錦泗身前。
錦泗轉頭看去,看這衣服樣式,應當是姻紅樓的姨娘。
姨娘瞧她一眼,尖着嗓子道:“姑娘,這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錦泗回想起她剛剛立下的氣勢,默了默,轉而表情一變,和氣道:“是這樣,我兄長在裡面喝多了,請我進去接他呢。”
姨娘看了一眼錦泗身旁那氣質端莊的男子,狐疑道:“那這是你相好?還是客人?”
錦泗倒吸一口氣,對上言淮打趣的眼神,咬牙切齒道:“這,我,相,好。”
姨娘笑了一下,揮舞了下她的手絹,捂着嘴道:“我就說嘛,這人看着也不像客人。”
錦泗沖她微笑點點頭,眼睛一眨一眨。
“不能進。”
“嗯?”
錦泗瞪大眼,拉上她的衣袖,開始對姨娘胡攪蠻纏,“我說了,我兄長在裡面人事不省,我可得速速接他回府啊,姨娘,你就通融一下吧,你看我們兩個。”說罷錦泗拉着言淮在原地轉了個圈,“看着像是壞人的樣子嗎?”
姨娘冷哼,眼神輕蔑,“要不是你帶着你的相好,我還要以為,你是來捉奸的。”
錦泗心下頓時有些冒火,要是自己真是來捉奸的,那她光明正大養小三還好意思舞到正牌面前,可真是要帶回官府好好教育教育了。
眼見錦泗就要硬沖進去,言淮趕忙拉住她,對姨娘擺起那副人畜無害的笑臉。
“不好意思失禮了,我這就帶我媳婦回去。”
錦泗轉頭看向他,眼神有些錯愕。言淮隻是沖她笑笑,挽着她肩離開了。
等到了某條人煙稀少的巷子裡,錦泗掙脫開言淮的手,“好了,不用做戲了。”
言淮握了握拳,緩緩卸了力。
“你倒也不用,如此賣力。”
言淮看着錦泗不自在的表情,頓了頓,眼眸轉而深沉,“胡說什麼,戲要做足,才能騙過他們。”
錦泗淡淡道:“這不還是沒混進去嗎……”
言淮:……
錦泗轉了轉眼,歎了聲氣。
“别氣餒,我們再想點其他辦法。”
錦泗前後拍着手,“看來想進姻紅樓調查出柳卿情郎的線索,隻能采取那個辦法了。”
言淮回眸看去。
“咳咳!”
一道粗犷的聲音出現在姻紅樓門口。
錦泗摟着言淮的肩,豪邁道:“小言啊……接下來我們去看哪位姑娘?上次你去看的那什麼……碧草,就挺不錯的。要不,我們這次還點她!”
言淮瞥了一眼身旁穿着一身男裝的錦泗,假胡子貼在她的唇周,臉上還被抹了點煤粉,發型也束成高高的一支馬尾,看着她大喇喇的動作……确實,挺有男人的風骨。
不過……
“這位姑娘,你真的有兄長在裡面嗎?”
錦泗又被攔住了。
她轉轉眼,神情無辜,“這位嬸,你認錯了吧,我可是爺們兒。”
姨娘無語地看她一眼,随後招招手,“小四,來,請這位爺們兒出去。”
錦泗職業心态良好,還裝着那副粗嗓音,喊道:“哎你這怎麼回事啊,怎麼還有趕客人出去的道理啊。”
姨娘抿抿嘴,假笑道:“這位客人,那能配合我們進行脫衣檢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