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術雙手勾着,對着自己的眼睛指了一下,又對着走在前面恰好回過頭的高盡指了一下,一副我在盯着你的樣子。
高盡神色恹恹,興緻不高,無視般轉回頭去。
錦泗被圍在幾人中間走着,哭笑不得。
“那片怎麼了?”走在最前面的高盡驚呼出聲。
衆人往前走幾步,放眼望去,深林中的某處泛着沖破天際似的紅光,紮眼得很。
“那個位置是……”言淮看向錦泗,與她視線相交,兩人下一秒便往那處跑去。
“诶,老大!”再術喊了聲,發現制止不了,就連高盡也沖過去了,在原地哎了聲,便跟着跑去,“萬一那有危險呢……”
清朗的少年音在深林中幽幽回響,幾人被這紅光所吸引,忽略了跟在他們身後的一道腳步聲,和那雙在黑夜中隐隐泛着綠光的眼睛。
言淮最先跑到,率先看到那個石台鮮血淋漓,忙伸手将緊随其後的錦泗眼睛捂住,低聲道:“都是血,别看了。”
錦泗乍然一下被擋住視線,本來還冒出些火氣,但想到這個人是言淮,冷靜下來,沒多掙紮,隻說:“我見過的大場面,比你多了去了。”
見言淮沒動,她冷冷道:“松手。”
言淮糾結了會兒,最後還是緩緩放下了手,邊放邊說:“可能會有點吓人,做好心理準備。”
錦泗緩緩睜開眼,即便她預料到會是什麼樣的場景,但眼前的畫面乍一出現,還是有些令人震驚。
石台的台面被血迹模糊了紋理,盛不下的血順着凹陷處從台面邊緣流下,在石台邊豎着一條條血線,空氣中都彌漫着濃濃的血味,不僅如此,四周的樹幹上都沾滿了鮮血。
錦泗看了眼樹幹上噴濺狀的血,擰起眉,“這些血是從哪來的?”
高盡聞了聞,“這麼高的濃度,這血應該是現成的了。”
“可是今晚沒有人死亡啊……難道是村民?”
對了,他們送完村長,便直奔而來,阿娘說不要驚擾村民,所以他們下意識地沒有去觀察村民的屋子。
言淮低聲道:“怕是這裡,有第七個外人。”
“有沒有可能是某個村民下的手?”老雷趕上來,聽完他們的讨論,猜測道。
“這手段怕是非常人可比,若是普通村民……”言淮沉聲道。
“便是蟄伏已久,有備而來。”錦泗說出口,看向石台。
再術和霍外呈兩個人趕來,看到現場就吓得一怔,被老雷拍了一下肩膀才回過神來。
“怎麼這麼晚?”
“哎呦,”提起這個,再術可就有話說了,“我們跟着你們跑來,路上突然被一根藤條絆了一跤,爬起來就沒看見你們身影了,我和小霍順着紅光摸過來的。”
霍外呈用手肘戳了戳他,“你才小。”
錦泗自動忽略他們日常的打鬧,“藤條?我白日可從未見過這樹林裡還有這植物,你當真沒看錯?”
再術從懷中拿出那根礙事的藤條,“應該是吧,我還特地把它帶來了呢。”
言淮湊近看了看,“确實是。”
“看來,當真有人在搞鬼。”錦泗笑了聲,走到石台邊,“這底下的封印,怕是已經被打開了。”
“我們是,被人捷足先登了?”再術愣愣道。
高盡拍了下他的頭,“你才反應過來,怎麼進的官府?”
再術撐着腰,絲毫不妥協,“當然是光明正大走進來的呗,怎樣?論資曆,你還得叫我一句師哥呢,快叫。”
高盡推開他,本來今日心情就不好了,見他潑皮便更加煩躁,“滾滾滾。”
“你才要滾,你全家都要啊啊啊!”
高盡不耐煩地轉過頭看去,“叫什麼,你怎麼這麼能鬧騰?難怪霍外呈受不了你。”
咦,沒人?
高盡叫住前方的霍外呈,“再術人呢?”
“不知道啊,方才不是還和你一起的嗎?”霍外呈撓撓頭,他方才一直在注意老大和言淮的動靜,沒空管再術。
高盡深思了會兒,“噢”了聲,恍然大悟,喊道:“你别藏了,大半夜的,這不好玩。”
無人回應。
“嗯?”錦泗聽到動靜回過頭,“怎麼了?”
高盡四處看了看,确定錦泗是在看自己,啧了聲,“再術好像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