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泗失去意識的前一刻,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一聲又一聲,焦急又無措。
言淮也太大驚小怪了,自己隻是累了,想休息一下……
老雷剛躺下沒多久,快要睡去時,感覺有人搖了搖他的手臂。
嗯?
他艱難地睜開眼,朝手臂看去,便看到了一隻腳。
腳?
他恍惚擡頭,言淮就抱着錦泗站在面前,盯着他喘氣。
“你醒了?”言淮低聲道,語氣中是掩不住的慌亂。
老雷看錦泗倒在他懷中的樣子,腦子清醒過來,連忙直起上半身,起身向趴在言淮頸窩的錦泗看去。
錦泗面色蒼白,嘴唇都失了血色,雙目緊閉着,眉頭微微皺起,看起來很難受的樣子。
“老大這是怎麼了?”老雷愣愣地看向言淮。
方才錦泗在屋内商讨時還好好的,怎麼一出門就?
言淮也不清楚怎麼回事,忙問道:“村子裡可有大夫?”
“不知道啊,要不我去問問大娘?”
言淮垂眸看向錦泗,他知道,錦泗肯定不想麻煩他們,但如今……她窩在自己懷裡,難受地嗚咽着,額角已經冒出了幾滴薄汗,看着這樣的錦泗,言淮實在不知道除了求助大娘,還能找誰了。
他在心裡對她說:“阿泗,我一定會治好你,等我。”
此時的阿娘正安然睡在阿爺身邊,她一回來,阿爺已經睡着了,沒有再鬧騰,她也不忍心再叫醒他,隻是替他擦了臉,便在他一旁躺下。
一夜之間被叫醒兩次,任是誰脾氣都會有些不好,但也不知是何原因,今晚她睡的格外淺,以至于再一次起床打開門,看到言淮抱着錦泗站在門口時,沒有生氣,也沒有意外。
“大娘,抱歉打擾了,不過情況緊急,能先看看阿泗怎麼了嗎?”言淮問道,神情擔憂。
阿娘心想,這兩口子,上門說的話都一樣。
她踮起腳看了看錦泗的面色,神色一凝,又拉開錦泗的手看了看,等找到她左手手腕上那一處紅點時,她的眉心皺得更緊了些。
“怎麼了?”言淮時刻觀察着阿娘的表情,“很嚴重嗎?”
阿娘不知道說什麼好,隻是歎了口氣,嘴裡喃喃道:“小四這傻孩子呦……”
這話的語氣就像是錦泗得了什麼絕症,言淮頓時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焦急,但想到對面是阿娘,隻好盡量憋着情緒道:“到底怎麼了?”
“她手上那個紅點,像是祭情術留下的痕迹。”阿娘走進屋内,無力地坐在凳子上,“先把她帶進來吧。”
言淮回過神,踏進屋内,也跟着坐在凳子上,阿娘讓他把錦泗抱到床上,他也隻是應了聲,但還抱在懷裡,直愣愣地看着阿娘。
見此情此景,阿娘實在不好搪塞,但說出真相,又怕言淮接受不了。
言淮看出阿娘的糾結,抿了抿唇,道:“沒事,我承受的住,現在救她更重要。”
“此症……無解。”
“無,解?”言淮眼睛緩慢地眨了一下,不明所以地笑了笑,“怎麼會無解呢?她沒有受到傷害啊。”
“她受的不是傷,是祭情術的反噬。”
“祭情術?”言淮垂眸,錦泗什麼時候背着自己施展這個的?難道是方才他滅火的時候?
阿娘解釋道:“祭情術是我們天泉古早術法,已經失傳很久了,雖然不知道小四怎麼學會的,但從她手腕上那個紅點來看,确實是秘籍裡記載的症狀。”
“施術者對目标祭情後,會看到她想看到的記憶,但作為代價,施術者自身的情感會缺失一部分,化作血點殘留在身上,你看到的那個紅點,便是她缺失的那份情感。”
言淮輕輕托起錦泗的手,那處不顯眼的紅點此時分外紮眼,為了什麼祭情,祭的是誰,不言而喻。
他摩挲着那處紅點,嘴唇微微顫抖,“若是缺了這份情感,會如何?”
阿娘倒了一杯水,将茶杯推向言淮,猶豫再三,還是說道:“具體會有什麼影響,我也不清楚,畢竟沒幾個人會拿自己的情感去換一段回憶,秘籍上記載的隻是……人缺了七情六欲,将不是人。”
言淮抱着錦泗的手随着阿娘的話越收越緊,他沉默了很久,才道:“那找到那本秘籍,是不是就可以想到救她的方法?”
“秘籍不是在秘密之門嗎?我們不知道怎麼打開。”阿娘愁道。
沒事,秘籍已經出來了。
言淮将錦泗放在床上,轉身對阿娘懇切道:“煩請阿娘先幫我照看一下阿泗,我不知何時回來,在此期間,就先麻煩您了。”
阿娘趕緊起身,“哎呀,小事兒……小四這姑娘我挺喜歡的,更何況她現在還生着病,不用你說,我也會照顧她的。話說,你要去哪兒啊?”
“去拿秘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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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初亮,天泉村便雞犬不甯,傳來咋咋呼呼的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