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行去嗎?”宴空山又問。
“領導不去放心吧,看你心情有點低落,帶你逛逛去。”
宴空山:“……”
“我…”宴空山看着窗外滿眼金紅,雖說天色和他的心情一樣陰沉,得馬上調整過來,他對自己說。
李文韬玩笑道:“别我我我的了,一點都像你的風格啊,大山,你今天下午好奇怪。”
一點都不奇怪,從海裡飄來的怪物,僞裝已經夠久了。
宴空山的思緒在冰窟和火焰間反複橫跳,理智讓他先轉移注意力,但他忍不住盯緊胥時謙。。。
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被李文韬推了出來。
晚秋的風,像個口是心非的老人,或許是烏雲的效果,或許是看天人的心情。總覺得他想是要一口氣把你凍死。可惜日落西山,老人心有餘力不足,被火焰般的紅葉一撫摸,又哆哆嗦嗦地退了回去。
宴空山穿着件牛仔外套,涼風透過身體吹像那顆狂亂的心。結果,身體燥熱,心靈冰涼。
“大山,你是哪兒人?”王小玉問他。
出了辦公室,師傅也變得和藹可親起來。
“我是本地人。”宴空山心不在焉回答,“我中午吃多了,想回去休息下。”
“吃多了才要出來走。”肖海洋一本正經,平日裡能躺絕不坐的家夥,不知抽什麼瘋。
他小聲對宴空山說:“聽說這裡美女多,去一個地方,不好好領悟當地的風土人情,等于白來。”
宴空山:“……”
*
胥時謙盯着鏡子裡的人,挂滿水珠的模糊面孔。五官端正完美拼湊在一起,似乎有些變形。
他伸手抹了把鏡面,裡面的人越來越扭曲。胥時謙看着他低低的悶笑着,“你活着真像個笑話。”
從小就想逃離那個叫家的牢籠,可命運的繩讓他越逃越近。
他努力學習,隻為了母親嘴角那抹并不明顯的笑意。
他拼命工作,隻為了父親在收到一串數字後,叫他一句兒子。
他盡可能的配合康婉,隻因為對方說過愛他愛得無法自拔。他以為有了這話,就可以逃離原來的家,逃離父母。
可惜,所謂地無法自拔,隻是騙他騙得無法自拔。
胥時謙透過鏡子看向自己後背,并非空無一物,有化不開的孤寂朝他張開大嘴。
遲來的悲涼,刺得他快直不起身。
胥時謙雙手撐在洗手台上,大口呼吸着。對于康婉,雖沒沒那種愛的深沉,可她算是這麼些年,他難得走得那麼近的人。
當初,像陽光一樣撬開他的盔甲,奪取了他的信任。
如今……
想想真是可笑,胥時謙不可抑制的又笑了。
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最後嗆咳起來,咳嗽聲和龍頭裡的流水聲混合在一起,又各種為陣,似乎要一較高下。
胥時謙彎着腰去洗手,新一輪的燥癢從喉管襲來,他習慣性的用手去捂鼻。
當冰冷的水打到臉上時,才反應過來去拿洗手台上的紙巾,結果紙巾盒被打翻,翻倒的還有旁邊的漱口玻璃杯。
“砰——”
玻璃碎了一地,雞毛落了一地。
胥時謙想都沒想,彎腰去撿。
“叮咚——叮咚——”
蹲在地上的人,用手把肉眼能見的碎片掃在一起,才起身去開門。
“胥行…”
門外是宴空山焦急放大的臉。
“你…你在幹嘛?!”他迅速抓上胥時謙雙手。
那雙修長的好看的手,此刻正往外滲着血,而胥時謙仿佛完全沒感覺,眼神空洞的看着門外站着的人。
加了水的血,看起來血肉模糊。
宴空山氣血翻湧,什麼強制瘋狂的想法在這刻煙消霧散。
他将人往房内推,雙手的力道加重了些,聲色俱厲道:“你就這麼愛她?”
胥時謙:“!??”
宴空山見對方滿臉迷茫,心痛的有些哆嗦:“你…為了一個這樣的女人自殘,你有病吧,胥時謙!”
?
這小子,居然是連名帶姓叫自己?
他撿玻璃時沒注意被刮傷了,這才感覺到痛。
胥時謙看着滿手的血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