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棍在空中破風的聲音傳進童森織耳朵裡,而後是砸到什麼東西上的悶擊聲。
“我們姜育的爸爸不是到處都是嗎哈哈哈哈哈,随便到學校抓個男的,說不定就有人被他認過爸哈哈哈哈哈哈哈,要是是我,我也不稀罕這廉價兒子,跟狗一樣,沒有一點自尊,勾勾手就爬過來了。”
“哎,怎麼能這麼說我們姜少爺,人家身份可尊貴着呢,來乖兒子,從爸爸□□鑽過去,爸爸我就原諒你今天的事。”
這些人……
哪怕沒有看到畫面,童森織也能想象出大概,她抿起唇,睫毛陰影籠罩眼眸。
還沒等她到達現場,忽然有人驚恐道:“*!!姜育!!你居然敢這麼對我?!”
童森織沒聽到姜育的回話,這次,鐵棍揮起的聲音比前一次更加兇狠,有人悶哼着倒地,另一人尖叫辱罵的聲音還沒停止……
童森織扒開灌木,看到一人捂着鮮血淋漓的脖子,一人捂着肚子,一前一後跑遠了,姜育握着鐵棍站在原地,臉上——尤其是嘴巴,糊滿了血,睫尖被鮮血濡濕下垂,少年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此時看上去很像一頭剛吃完人的野獸,因為缺乏營養,沾染血污的鎖骨異常突出,有種非人的冷酷感。
好像,來得太晚了。
姜育除了衣服沾上了泥土,其餘似乎沒受很大的傷,童森織糾結了幾秒,思考要不要出去,給他一個安慰的抱抱?
如果這個時候出現在他面前,或許能很快拉近兩人的距離。
但是,總感覺,這樣似乎有點犯規了……在對方沒有準備,也沒有拒絕的選擇的前提下,忽然強勢擠進别人的窘迫和傷疤裡,嘛,雖然這種方式容易打開人的心防,但她還是覺得沒有必要。
畢竟,少年的自尊心是很奇妙的存在呢。一個人躲着舔舐傷口的話,或許反而能更快痊愈。
既然麻煩已經解決了,她還是悄悄離開好了,當做什麼都沒看到的樣子。
不遠處忽然傳來腳步聲,姜育擦掉臉上的血,面無表情看了過去。
“好久不見。”
來者叼着雪茄,皮鞋锃亮,肩上披着的黑大衣在風中微微揚起。
這是一張與姜育相似的臉,氣勢卻同姜育天差地别。
在保镖的擁護下,來者眼眸微動,看向帶血的碎石路,煙霧缭繞下的眼眸捉摸不透。
“我的兒子。”
“‘天神淚’不見了?!!!”
校園祭最後一天,格法學院亂成一團,領導層啟動緊急措施,所有人不得進出學校,警車停滿了學校所有出入口,警笛聲不絕于耳,整個校園萦繞着令人不安的氣氛。
盡管被封鎖在學校,嗅覺靈敏的記者們已經在第一時刻編輯好了新聞。
【天價寶石不知所蹤?第一貴族學院信譽搖搖欲墜……】
【噱頭還是陰謀?!隻存在于人們想象中的‘天神淚’!】
【‘天神淚’背後主人是誰?格法學院将如何交差!】
……
今天所有進入過大禮堂,或者在周圍逗留過的人都要被帶去檢查。
童森織老老實實握着相機,跟在學生會成員身後,一邊走,一邊無聊地數路上鋪的鵝卵石。
路對面有人跑過來,是邊裕一老師,似乎有些心神不定,直直撞上童森織。
童森織穩住身體,順帶拉了一把重心不穩的邊裕一,邊裕一回過神,剛想道謝,忽然看到掉在地上的東西,愣了愣,彎腰撿起。
“童同學,這是你的東西嗎?”他把相片遞給童森織。
“是我的,”童森織接過照片,認真道謝,“謝謝老師。”
這張照片很重要,是找到小原媽媽的重要線索,絕對不能弄丢了。
邊裕一眼中劃過複雜神色,他深吸一口氣:“你認識照片上的人?還是在調查他?”
“我……”“現在可不是聊天的時候,”負責帶童森織去接受調查的學生會成員打斷道,“快點走。”
童森織從善如流:“好的。”
正好她也沒想好怎麼和老師說。小原是因為相信她才和她說母親的事,她不能輕易告訴老師的。
“等等!”邊裕一握住她的手腕。
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嚴肅,語氣微沉:“不管你想做什麼,不要打探他的事,這是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