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無盡松開手,面子有些挂不住,于是也跟着南柯問:“你.......你大半夜爬我們床上來幹什麼?”
秦沂微微一怔,看向兩人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帶着一股子嫌棄:“幹什麼?找你們賞月,這個理由可以嗎?”
這一晚上算是跟賞月過不去了。
見秦沂沒順着自己的話回答,陸無盡隻好幹咳一聲掩飾自己的窘迫:“這.......我們這是進入幻境了?”
秦沂冷笑一聲:“你問我?你不是最有經驗了嗎?”
見他三兩句離不開挖苦陸無盡,南柯也不樂意了,坐起來“诶”了一聲,“你這人怎麼回事?這夢裡本就什麼事情都有可能,你進幻境又不是我們逼着你進的,你還怪上我們了?你要是再這麼說話,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秦沂冷冷瞟他一眼:“你睡得死豬一樣,要不是我們打架把你吵醒了,恐怕我們死了你都找不到屍體在哪裡。”
南柯怒上心頭:“你!”
陸無盡攔住他,充當了和事佬的角色,一面給南柯順毛,一面道:“行了行了,有什麼好吵的,大家的目的不都是一樣的,我沒注意,我栽了跟頭,怪我好吧?”
南柯嗔道:“陸老闆!”
陸無盡看他一眼,對他搖搖頭,南柯也不便再說什麼。秦沂說話帶刺也是因為剛剛再夢境裡差點被掐死,自然沒什麼好語氣,見陸無盡給了台階,也就順勢而下,“看樣子是的,這個幻境倒是挺真實。”
秦沂看向陸無盡,後者在他眼裡看到了疑惑。而後兩人默契地回頭,一同看向南柯,剛剛還在炸毛說要給秦沂些顔色瞧瞧的南柯突然對上兩個人的眼神,愣了一下。看樣子,他是三個人裡面唯一一個沒有進入幻境的人。
兩人又一同扭頭,看向擺放在屋角的雕花鏡。這鏡子來得有些奇怪,所以陸無盡放進來的時候留了個心眼,把鏡面沖着牆放的,後來秦沂來了,陸無盡也就忘了這茬沒再管它。可是現在,雕花鏡映着窗外的月光發出瑩白光芒,反射出三個人慘白的臉,一眼望過去,心就慌亂起來。
三人隻是看了一眼就移開目光,或看天花闆或看床,避免與鏡子裡的自己對視。
片刻後,秦沂又看向南柯,後者正要問“看什麼”,陸無盡也跟着轉過頭來,懷疑地看着他,秦沂也跟着上下審視他。
陸無盡摸着下巴:“為什麼你沒進入幻境?”
秦沂眯着眼睛:“你有什麼秘密方法?”
南柯看着他倆莫名其妙的默契,也有些不爽,撓着頭默默表示自己的不滿,“陸老闆,你這麼看着我幹什麼?”
陸無盡道:“少廢話,回答我們。”
陸無盡的“我”變成“我們”,南柯更不高興,可看陸無盡這麼認真的樣子,又不敢跟他叫闆,隻好道:“我不知道啊,我就是睡着覺,突然感覺有人在我身邊跳來跳去,然後還打我,我就........我就醒了,一醒來就看見你們兩個尖叫互掐扯頭發。”
兩人聽了這話,都有些心虛。秦沂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現在還痛着,估都計不用仔細看就能看見脖子上明顯的掐痕。
“你下死手啊。”秦沂略帶不悅。
陸無盡不服,把自己被撓花的手背伸到秦沂面前:“你先手也不輕!”
秦沂有些好奇:“你幻覺裡看見什麼了?這麼大力氣,殺人啊?”
陸無盡揉着手腕,剛剛用這麼大力氣,現在緩過來了,手腕的酸痛才傳過來,陸無盡對秦沂更加不好意思,答:“林悠。”還好秦沂不打算深究。
這下是南柯和秦沂兩個人一起審視他了,雖然林悠是NPC,但好歹是個小孩子,應該不至于一上來就下死手,除非在那之前還發生了什麼。果然,陸無盡的眼神閃躲了幾下,面對兩人的神色有些窘迫。
“看、看什麼?”
秦沂活動了一下脖子:“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進入的幻覺,我記得我先看見了林靜,她一個人坐在鏡子前自言自語,當時你還跟我說了句話,結果一眨眼你們兩個都消失不見了,房子裡一片漆黑,我以為你們出事了,就出去找你們,然後就被人偷襲。”秦沂看着陸無盡,微微點頭,“那個時候應該就是你主動攻擊我,所以你幻覺裡發生了什麼?”
陸無盡一愣,他也看見了林靜?
所以那個時候,或許并非幻覺,而是她真的來了他們房間,把雕花鏡擺成正對着床。
不過陸無盡還是覺得秦沂沒有說完。按照林悠說的,幻覺裡的景象來源于心底的恐懼,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看到的是在火中的南柯,但如果她說的是真的,秦沂看到的就不會隻是一片漆黑。
陸無盡不動聲色地重新審視了一遍秦沂,這個人冷漠謹慎,思維缜密反應迅速,如果真有其他目的達到話一定是個巨大的麻煩。陸無盡在夢裡看到過無數黑暗,不願從最壞的一面揣度他人,隻當秦沂的警惕來源于雙方關系并不穩定。
雖有所保留,卻并無惡意。
依序隻是對陌生人的警惕罷了。陸無盡如此安慰自己。
這麼想着,他也沒再多問,垂眸思索片刻,也隐瞞了自己看到南柯的過程,開口隻道:“我也看見了林靜,然後房子着火,我出去找你們,林悠突然出現阻止我,我們就打起來了。”
還算說得過去,秦沂沒有懷疑,看着他點點頭:“怪不得下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