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奇了怪了。
陸無盡迅速忽略南柯上下打探的目光,順便平複下亂七八糟的心跳,正色莊容地掩蓋下自己方才的片刻失神。他摸着下巴,越過南柯在屋裡走了幾步,整個屋子的構造其實很簡單,入門右手邊是衛生間,往裡走一步就是病房,擺放三張病床,加上床頭櫃和椅子亂七八糟的東西,和隔壁别無二樣。
這樣的房間一覽無餘,很難藏人。
陸無盡邊想邊走了個來回,又回到原地,盯着南柯:“你确定你進來的時候隻有你一個人?”
南柯重重點頭,非常肯定地回答:“我一進來就是這樣,還沒來得及看呢你就來了,我發誓這裡現在隻有我們兩個人。”
見對方因為自己的一個小小的反問就上升到舉手發誓的地步,陸無盡打下他的手:“我又沒說不信。”
南柯也猜到他們剛才發生了什麼,問:“剛才有人進了這間房間?誰?老闆嗎?”
陸無盡查看一圈一無所獲,又轉回到門口,低頭查看門鎖。房間應該是這棟樓裡相對安全的地點,外面的霧氣進不來,走廊的守衛砸不開,隻要不開門,短暫的安全還是可以保障的。
陸無盡道:“不知道,我們一進來就被外面那東西追,聽見有人進了這個房間,才想着過來看看情況。”
南柯挑挑眉,見陸無盡忽然俯身,像是發現了什麼,發出一聲小小的“咦”。
南柯緊随着走近,順着陸無盡的目光望下去,在門鎖邊緣看見一小抹紅色,液體未幹,凝在門上,稍不留神就會忽略。陸無盡伸手蹭了一點,指尖紅色順着指腹紋路暈開,放在鼻下,帶來一陣腥氣。
“血?”
陸無盡更疑惑了,這血還沒幹,說明剛才的确進來過其他人,可現在房間除了他們兩個再無其他人,難道就這麼點時間,裡面的人又繞過守衛離開了?
陸無盡又看向背後的窗戶,,房門沒有動靜,走廊裡還有守衛,但凡開門一定回驚動他,難道在陸無盡翻窗的同時,隔壁的人也翻窗逃走了?
霧氣被動翻湧,像是有什麼要從裡面鑽出來。
兩人瞬間警惕,背靠房門,就等外面的東西露頭。陸無盡左右看了看,彎腰撿起一根椅子腿,緩步走到窗邊。床單被外面的東西拉扯着,滑出窗邊,霧氣翻動的程度越來越大,陸無盡緩緩舉起手中椅子腿,南柯走到了另一邊,冷眼看着霧中影子。
一秒後,霧氣驟然被撥開,一張臉出現在窗邊。
椅子腿擦着秦沂頭發落下,陸無盡及時收手,秦沂眼前一花,看着神色嚴肅的陸無盡,從窗外翻進來,“你幹嘛呢?”
接着又看見另一邊松口氣的南柯,臉色黑了一下,頓時心領神會。秦沂心道一聲“都習慣了”,站穩雙腳,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陸無盡就問:“我沒問你呢,你來幹什麼?”
秦沂沒什麼好氣。陸無盡過來之後也不給個信号,好不容易回答一聲還招來了守衛,一頓亂敲之後就沒了聲音,任秦沂那邊怎麼晃床單都沒有消息,那秦沂能不急嗎?
人是他帶來的,說不好聽點是他求來的,這還沒見到江行舟呢,又沒一個陸無盡,那他不就罪過大了?
他自己放過自己南柯都不會放過他。
秦沂哼一聲:“誰讓你不給個信号?我一個在那邊你知道多焦灼嗎?”
南柯走近,給他拍了一下後背他夠不着的灰塵,道:“是害怕吧?”
秦沂無話可說。
走廊的腳步聲來來回回不停息,鐵鍊像拖在他心裡淩遲着他;霧中的聲音時遠時近,最近的時候像是貼着他耳朵低喃,惡魔低語般要把他扯進霧裡。
秦沂微微扯着眼皮,推開圍過來的兩個人,左看右看:“他們呢?”
陸無盡聳肩:“可能走了。”
秦沂皺起眉:“可能?走了?”
秦沂沒明白陸無盡的意思,可後者其實也還沒弄清楚眼下是什麼情況,隻能粗略給他解釋一下自己進來隻看見南柯,以及門上的血迹。
陸無盡說完之後看着秦沂呆懵的表情,撇撇嘴,心想自己剛才大概也是這樣,可惜現在他也沒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比其他夢境,至少給人反應的時間,這夢裡兩人前一秒還悠哉遊哉盤算着要怎麼找江行舟,後一秒就倉皇逃竄,哪有這種不講理的夢境?
陸無盡擡頭看着秦沂:“江行舟的夢天天這麼一驚一乍的嗎?”
秦沂落寞垂眸:“我也五年沒和他說過話了。”
陸無盡和南柯對視一眼,正要安慰些什麼,秦沂已經恢複如常,看着兩人:“我們現在要去找江行舟嗎?”
陸無盡拍拍他肩膀:“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