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高中生自殺，她的好朋友找到自己希望自己能入夢喚醒她。

陸無盡想起來，卻沒有立刻動，明明是這幾天的事情，他卻覺得已經過了很久，需要極力翻找記憶才能回想起來，可當他試圖找到最近發生的事情時，又隻有這一件事情。

門外的人還在不知疲倦地敲門，整個屋子都随着敲門聲震動，陸無盡盤算着年前多接幾單，把奶奶下個季度的療養院費用結一下，如果有餘錢的話，給這屋裡整一整。

一邊盤算，陸無盡起身去開了門。

外面天光大亮，風和日麗，看不出一點兒昨晚狂風呼号的影子。

原則上陸無盡是不接這單的，畢竟這種事情還是警察來比較好，但架不住他現在真缺錢，他能住這種小地方，可老人不方便，處處等着用錢。

門突然被打開，外面女生的手沒來得及放下，陸無盡一擡手輕輕擋開她差點打在自己身上的手。

剛做個夢，陸無盡這會兒還沒緩過來，頭發亂糟糟的，屋裡一片漆黑，門口的女生在掃視一圈後往回縮了縮。

看起來不是什麼好地方，也不是什麼正經老闆。

陸無盡到沒想這麼多，撥開陳斯珩的手後又順勢抓了幾把自己的頭發，把亂糟糟的頭發壓下來，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邋遢。

但在醫院裡睡了這麼多天，回來又繼續睡了一晚，這會兒他臉色依舊泛着不正常的白，眼下一團烏青。抓頭發的動作隻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可陸無盡毫不在意，轉身就進了屋，“什麼事啊？”

陳斯珩猶豫幾秒，跟着他進屋。屋裡陳設簡單，前半部分擺着沙發和茶幾，用來做生意；後半則是陸無盡真正的“生活區”。雖然他大多數都在沙發上湊合。

陳斯珩搓着衣角，很是緊張，擡頭打量着陸無盡，後者随意地靠在沙發上，從領口延伸到下颌的線條淩厲而野性，又帶着陸無盡特有的慵懶。

陳斯珩看見沙發上亂七八糟的毯子，意識到自己來得不是時候，可現在正是中午，這個時間還是自己深思熟慮過後選的。

“咳.......曉楠的事情，您想好解決辦法了嗎？”

陸無盡微微擡頭，陳斯珩移不開眼的線條被他的動作勾勒成另外的樣子。陸無盡深處一口氣，還沒說話，陳斯珩不知道又想到什麼，在書包裡翻找一陣，一疊錢被擺在茶幾上。

這些錢被撫平皺褶，一張一張從小到大摞在一起。

陸無盡沒動，隻是目光朝那疊錢看了一下，一秒後又移開目光，問：“你一個學生，哪裡來得這麼多錢？”

陸無盡說完這句話愣了一下，腦海中傳來陌生的熟悉感，他猶豫片刻，擡頭盯着陳斯珩想求證些什麼，後者隻是揪着她的衣角，什麼也說不出來，“我........”

眼前的畫面和腦海中的畫面交疊。

一樣的位置，一樣的人，一樣的動作，一樣的時間，以及一樣的對話。

陸無盡張了張嘴，一句話脫口而出：“别揪你那衣角了，都能當裙........”

陸無盡蓦然止住，頭皮開始發麻。這些話他說過，這個人他見過，這個夢境........

他好像已經進入過.......

各種碎片式記憶湧出來，像是傾瀉的垃圾桶，陸無盡極力想要阻止這些畫面的消逝，在原地轉來轉去卻什麼也抓不住。

他忽然意識到什麼，就像是被篡改的因果線強勢地想要回到正軌，可新的世界線卻不罷休，執意要從内到外掩蓋過去的事實。

腦海中的兩種意識在打架，陸無盡瞬間頭疼欲裂，從沙發上摔到地上。

上一個夢境是什麼？

今天的醫生為什麼和他吵起來？

李曉楠的夢境裡還有第三人，是誰？

陳斯珩被地上翻滾的陸無盡吓了一跳，躲開他滾過來的身體，猶豫兩秒才反應過來去扶他，可陸無盡卻推開他，眼尾不知何時、也不知為何染上猩紅，惡狠狠盯着陳斯珩。

“出去。”

陳斯珩不明所以，伸出去的手沒有收回來，“陸老闆.......”

陸無盡下意識就要答應，過往畫面卻如走馬觀花一般閃過他的腦海，光怪陸離的畫面配合暗流湧動的NPC，追逐、尖叫、對峙、懷疑.........

他不可控制地回想起許多片段。

他經曆過這些。

陸無盡像看一個毫無自主意識的NPC一樣盯着陳斯珩，一字一頓，聲音低啞，“拿着你的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