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蘭在爆發邊緣忍了又忍,壓抑自己的怒火,道:“不會的。”
“可是.......”
“他愛你,”辛蘭一字一頓,咬牙切齒,“他非常愛你,所以就把自己的人情送給你,這個理由夠了嗎?還要我再說得清楚一些嗎?”
陸無盡明顯被這三個字吓到,辛蘭很滿意這樣的效果,覺得自己氣都順了。陸無盡反映了好一會兒這句話的意思,“他愛我?”
辛蘭一回頭,就看這個比自己高出整整一個頭的大男人露出一副不知是喜是驚的表情,嘴邊重複着這三個字。
辛蘭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來“外面都是NPC,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
“你剛剛說他愛我?”陸無盡腦袋伸到辛蘭面前,眼神寫滿求知若渴,好像今天辛蘭要是不給他個準确回答,他一定會含恨而終。
辛蘭再次沉默,眼看顯示屏的數字離一越來越近,重重點了兩下頭:“是,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外面.......”
“他真的愛我?是.......那種愛?”陸無盡不恥下問,繼續往辛蘭快要燒起來的怒火中添柴。
“陸無盡!”辛蘭像是要把他撕碎,“哪種愛?你自己去問他不是更直接?或者你自己想起來,自己去找他,比在我這裡說有用多了,他愛你,愛死你了,行了吧,滿意了吧?”
單身二十多年的辛蘭最讨厭這種小情侶在自己面前撒狗糧,怒從心中心,惡向膽邊生,下意識就想擡手把陸無盡打暈扛着出去。
陸無盡緩緩收回自己的腦袋,垂眼盯着辛蘭,眼中無悲無喜,更多的是茫然不解。
南柯這個名字的确給他很不一樣的感覺,在他混沌的記憶中,這兩個字就像是一柄利刃,強勢又固執地立在腦中,不允許陸無盡忘記他。可夢境規則更加霸道,試圖硬生生拔出陸無盡有關他的所有記憶,然後陸無盡的所有記憶都和南柯有關。剪除有關他的部分,陸無盡所有的記憶便都成為了碎片。
陸無盡沒有任何有關南柯的具體回憶,所有關于的他的畫面,都隻有一個人,一張臉,一個名字,以及印在腦海中不可磨滅的四個字——相信南柯。
“可是.........我并不認識他啊。”陸無盡的眼神有些無助,不像是裝出來的,于他而言,腦海裡明明有個人,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他這個人對他重要無比,他卻找不到任何有關這個人和自己發生過的事情。
被人忘記的滋味并不好受,被迫忘記重要的人亦然。
更關鍵的是,别管哪種愛,這話從辛蘭怎麼能從辛蘭嘴裡說出來呢?說得那麼肯定,那麼理所當然!?
所有陸無盡也意料之中地愣住,五雷轟頂。
辛蘭忽然愣住,放在陸無盡的追問在她眼裡就是不知死活的挑釁,這會兒看他眼神如此可憐,才意識到他也是在試圖找回自己腦海中的這個人。
辛蘭所有的怒氣在一瞬間消失,但談不上同情,隻是放緩語氣,沉吟片刻,解釋:“你和他的事情,說來話長,等我們出去,我再慢慢告訴你。”
答案近在眼前,陸無盡眼睛都亮了——電梯門開了。
原本被他遛了好幾圈的NPC此刻又散在整個商場一樓,電梯門一開,吸引了不少目光。陸無盡順手抄起門邊的垃圾桶,被辛蘭攔住。
幾個NPC都圍過來,陸無盡不解地望向她,辛蘭把他往身後推:“南柯替你交了錢,往後站。”
陸無盡一愣,看來這南柯是個人傻錢多的冤大頭。
“可是我......”
話沒說完辛蘭就沖出去了,陸無盡拉都拉不住,兩把菜刀比陸無盡剛才遛來遛去效率快多了,下一批還沒趕來,辛蘭腳下已經躺了一地。
“跟上啊,發什麼愣?”
辛蘭還麼意識到自己這一手好刀多麼出神入化,舞起來令人拍案叫絕。陸無盡被她喊得渾身一顫,趕緊跟上,有了兩把菜刀,外加陸無盡的垃圾桶,這一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兩人如入無人之境。
砍完最後一個,陸無盡上去把垃圾桶套在試圖爬起來的NPC腦袋上,又補上兩腳。兩人一刻不停地鑽進車裡。陸無盡伸手打開空調,對于濕透的兩人來說這點暖風雖然是杯水車薪,但也勝過沒有。
這輛車雖然在反複撞擊中受損,但狹窄空間帶來的安全感還是讓陸無盡長出一口氣。
“開車。”辛蘭沒打算休息,直接下了命令。
“去哪兒?”
“從哪兒來,回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