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大了,還是一副小孩心性。
而隻顧着盯人的蕭雲翎,全然不知他在他哥心目中已經變成了什麼形象。
他隻知道他的直覺不會有錯,剛才那一雙熟悉的眼睛,絕對不是他一時眼花産生的幻覺。
在裙角翩翩落下的那一刻,一曲結束,他這才不經意地收回視線。
蕭雲辰擡手舉杯,輕輕撞了一下他的酒杯,嘴角含笑道:“還說不愛看,嗯?”
“剛才是誰看得目不轉睛的。”
蕭雲翎此時正往嘴裡送酒,冷不丁聽他開口調侃自己,一口酒沒咽好,頓時酒的辛辣在他氣管炸開。
“咳咳咳...”
他擡手擋住自己的臉,咳嗽幾聲。
剛才他明明是在防備玄黎搞鬼,才不是看什麼舞呢!
偏偏在他出聲咳嗽的時候,又被興安帝給注意到了。
忍無可忍的興安帝直接開口點了他的名。
“雲翎,過來。”
“父皇喚你呢,還不快去。”
蕭雲辰微微偏頭,出聲提醒他。
蕭雲翎平複了一下呼吸,從座位上起身,一臉坦然地走到中央,對着上座的興安帝一甩下擺,半跪在地行禮道:“兒臣參見父皇。”
“平身。”
興安帝見他動作不急不慢,揮了揮手讓他起來說話。
蕭雲翎應了一聲,站立一邊。
“雲翎,剛才這一舞,你以為如何?”
他剛才視線直勾勾地盯着舞台,不知道是欣賞舞姿還是在欣賞跳舞的人。
無論是這二者中的哪一個,對于一向不喜歡歌舞的蕭雲翎來說,都是奇事一件。
興安帝這一問,自然也存了幾分試探的心思。
反觀蕭雲翎靜默片刻,試圖從腦海中回憶一下剛才這場舞,然後發現一點印象都沒留下,昧着良心開口誇道:“挺好的。”
聽到他十分随性的回答,興安帝朗聲笑道:“哈哈哈”
“那你可知,這其中的領舞是何人?”
蕭雲翎雖然不知道興安帝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他有種被自己親爹算計了的感覺。
他眉頭微動,想到他剛才隐約看到的人影,問道:“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興安帝笑而不語,對着玄黎使臣一點頭。
在領會到雲晖皇帝的意思後,使臣向蕭雲翎介紹道:“恒安王高見,這位領舞便是我們玄黎的二皇子殿下,黎千漠。”
此話一出,在場除了興安帝和蕭雲翎以及玄黎使團之外,其他人全部都是一臉震驚的表情。
“領舞的居然是玄黎皇子?”
“不是,長這麼好看,居然是男的麼?”
“玄黎怎麼派一位皇子來和親,本朝并無适齡的公主啊...”
面對四面八方響起的低語,黎千漠即便身着一身裙裝,面色依舊如常。
既然他已經選擇替妹妹來和親,沒有什麼是無法忍受的。
“我親愛的弟弟,你真的考慮清楚了?”
記憶中那人的低語仿佛還在耳邊回蕩。
“既然已經考慮清楚,那就穿嫁衣去吧。”
“總歸你也是要嫁人的,提前一步穿上嫁衣豈不是更好。”
那人惡劣的聲音不斷在他耳邊放大,黎千漠下意識的用手揪緊了身側的裙邊,好在他戴了面簾,不至于讓别人看出他現在的緊張與不安。
隻不過他剛才的動作牽動了裙子上的鈴铛,頓時一聲清脆的鈴铛聲響起。
“雲翎啊,你覺得怎麼樣?”
興安帝這句話問得沒頭沒尾的,偏偏蕭雲翎還聽懂了他的意思。
他之前說什麼來着,親爹果然給自己挖坑了。
怪不得讓他過來呢,合着是要把這門親事扣自己頭上。
“父皇,你這個決定是認真思考後得出的結論嗎?”
興安帝瞥見他臉上隐隐流露出的抓狂,笑着拆穿道:“别以為能瞞得過朕的眼睛,你剛才瞅着人家看了半天,現在裝什麼矜持呢?”
聽着從他嘴裡冒出來的颠倒黑白話,蕭雲翎也是無話可說。
他擡手往黎千漠的方向指了指,語調漫不經心地說道:“要嫁人的不是我,您怎麼不問問當事人呢?”
“萬一人家沒相中我,那您這不是亂點鴛鴦譜麼...”
興安帝盯着他,一臉不贊同地說道:“我問的是你,你往外推什麼。”
“你堂堂恒安王,還怕人家相不中你。”
“這事就這麼定了,着禮部挑日子,盡早完婚。”
一聽自己的和親對象是蕭雲翎,黎千漠的臉上也沒有什麼明顯的反應,隻是眼底稍稍閃過一絲波動。
緊接着他對着興安帝謝安道:“千漠謝過陛下。”